穆瑾辰一臉嫌棄地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個智障。但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往墻角走過去,他倒是很意外,一向矜貴儒雅的傅笙居然也會不顧形象,蹲在墻角陪一個小孩子種花!真是稀罕!
“傅總不禁教書很有一套,種花也很在行嘛!”
聽出他言語里的嘲諷,傅笙微微上揚(yáng),不可置否。這樣小孩子般幼稚的對話,還不至于影響他種花的興致。
佟毓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穆瑾言身旁的女子,他們站得很近。
她搓了搓手上的土,站起身。帶著小孩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聲線微冷,“叔叔阿姨,我家這里不是民宿哦。如果你們要住宿的話,麻煩出門右轉(zhuǎn),不遠(yuǎn)處就是?!?p> 話里滿是逐客之意。
“你就是佟毓吧。我昨天還聽瑾言提起過你?!毙幨蘸谜陉杺悖瑴\笑著上前,準(zhǔn)備拉住佟毓的手,但看到她滿手的稀泥,只能尷尬地將手移到她的頭頂,卻被佟毓不著痕跡地躲開。
佟毓冷冷地看向這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阿姨,摸小孩子的頭會長不高。”
“啊……對不起哦。我沒別的意思……”肖書瑤趕緊收回手,不自然地朝佟毓道歉,心里卻想著,還真是個難纏的小鬼。
“毓兒,讓客人們進(jìn)屋坐吧?!甭窈米詈髱琢7N子,傅笙緩緩站起身,眼前閃過幾團(tuán)黑霧,蹲太久了腿有些麻。
他戲謔地看向院里神色各異的一行人,昔日舊識,劍拔弩張。
“客人?”穆瑾言輕聲重復(fù)傅笙的話,嘴角揚(yáng)起嘲諷的幅度。妻子住在這里,他卻成了客人。
果然是白云蒼狗,造化弄人。
洗手間,傅笙帶著佟毓在收拾滿身泥濘。看著給自己洗手的大手,佟毓遲疑地問,“叔叔,他們以前對婉兒好嗎?”
修長的手指有一瞬間的停頓,傅笙語氣淡漠,“他們,曾經(jīng)是一家人?!?p> 一家人,就是有時會爭吵,有時很甜蜜。就像牙齒和嘴唇,總有咬到的時候。
洗完手,傅笙拿過一旁的帕子溫柔地給她擦手,他說,“不過,現(xiàn)在不是了。婉兒,是我們的家人?!?p> 佟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雖然她不明白傅笙說的“我們”指的是誰,但在他眼里,她看見了漫天星河。
深邃明亮,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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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穆瑾辰一行人坐在沙發(fā)上,并沒有人招呼他們,很是尷尬。傅笙和佟毓并沒有要理他們的意思,佟婉也不知道在哪里。
徐凱不自然地起身,走到飲水機(jī)旁拿出紙杯,給他們倒水。雖然自己也是初來乍到,但是這三人都是自己的領(lǐng)導(dǎo),這樣端茶倒水、活躍氣氛的事還是交給他這個小跟班比較好。
桌上放著金桔普洱、玫瑰花茶,這下他可犯難了,偷瞄向沙發(fā)上的三位大Boss,神色各異。索性直接倒了三杯清水。正當(dāng)他放下杯子,門口戲謔聲響起。
“怎么?你們還不走?”
傅笙拍了拍佟毓的肩膀,轉(zhuǎn)過頭含笑看她,聲音很輕?!叭巧吓阒駜骸!?p> 穆瑾辰?jīng)]好氣冷笑,“傅總好大的口氣?!彼媸强床粦T傅笙這副主人姿態(tài),幾次三番阻撓佟婉和他哥的好事,簡直太沒品。
“她呢?”穆瑾言冷沉地看向傅笙,眼底的狠戾毫不掩飾。
挑釁地對上穆瑾言的視線,傅笙勾唇一笑。走過去,坐在佟婉常做的竹椅上,語氣云淡風(fēng)輕。
“她?是誰?”
看見穆瑾言身側(cè)握緊的右手,肖書瑤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澀。
其實說到底,他和她,都是一類人。固執(zhí)而執(zhí)著,不撞南墻不回頭。
她轉(zhuǎn)過頭直視傅笙眼里毫不掩飾地嘲諷,笑容溫婉?!案悼偅覀儊碚彝駜?,麻煩你告訴我們她在哪里。”
美人蛇蝎,蛇蝎美人。指的可能就是這樣虛偽的人吧。妝容精致、舉止優(yōu)雅、笑容溫婉、聲線溫柔,可謂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里,沒有你們要找的佟婉。請回吧!”冷冷地撂下一句話,傅笙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穆瑾言邪魅一笑,朝穆瑾辰和徐凱使了一個眼色。他倆兩步邁到傅笙背后,和他糾纏起來。就算傅笙是個練家子,一時之間也難以擺脫這兩個執(zhí)著糾纏的人,更何況他倆也練過。
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褶皺,又理了理衣領(lǐng),穆瑾言滿意一笑,避開糾纏的三人,抬不上樓。上次來過,他知道臥室在哪里。
如果他回頭,就會發(fā)現(xiàn)被他留下的肖書瑤臉色如墨、笑容扭曲。如果他回頭,也許多年后就不會追悔莫及。
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佟毓坐在靠窗的躺椅上,有種小大人般的成熟。
“叔叔,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穆瑾言眉頭輕挑,不可置否。走過去坐在床靠窗的一側(cè),這是佟婉的小習(xí)慣,她總喜歡一睜眼就能看見透窗而過的陽光。
佟毓瞳孔微縮,眼里閃過一絲不悅。他怎么一來就直接坐在婉兒的床上,簡直是霸道又厚臉皮。
“叔叔,這里沒有佟婉?!?p> 穆瑾言好笑地看著眼前小大人樣的佟毓,心下了然。雖然知道她一定在這里,還是忍不住想逗逗佟毓,索性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哦?那在這里的她是誰呢?”
佟毓低下頭,靜默兩秒。抬起頭認(rèn)真看著穆瑾言,“叔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讓她跟你回家,但她是我媽媽,是我的家人?!?p> 一時啞然,穆瑾言覺得有些荒唐可笑,自己竟成了佟毓口中搶她媽媽的壞人。換做別人,他估計早就轉(zhuǎn)身走人了。如今竟耐著性子聽她說完,可能就是因為她是佟婉的女兒吧。
穆瑾言避開佟毓的話,肯定地問道?!八跇巧鲜菃??”
不待佟毓回答,穆瑾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滿意且欣慰?!昂煤⒆印!倍笃鹕韽街背敇亲呷?。
真是個心思通透的孩子,小小年紀(jì)已然學(xué)會如何保護(hù)自己的家人。
若不是他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