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員外是做糧食起家的,鎮(zhèn)上三家米鋪還有城里的幾家米鋪都是他的產(chǎn)業(yè)。既然是做這行的,他就特別痛恨偷糧食的人。
殷壽和尤祿來的這座宅子是楊員外的祖宅,雖然位居鄉(xiāng)下,可修的也算是氣派。此時,在楊家祖宅門口立起了兩根腕口粗的木桿,上面綁著兩人。
一個顫顫巍巍的尤祿,一個滿不在乎的殷壽。
殷壽本可以走,但想到將尤祿一人留下,以后者的脾氣不知道會鬧出多少幺蛾子,就留了下來。
殷壽起初是想將幾個仆人放倒,帶著尤祿趕緊跑路的。后來放棄了,原因很簡單,他扛不動尤祿。
祖宅面前陸陸續(xù)續(xù)圍了挺多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對著兩人指指點點。
尤祿被罵的臉紅,愈發(fā)羞愧。他心里不斷懺悔: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殷壽不以為意,整個人用力動了動,背后桿子也跟著晃動了,他心里也有數(shù)了。
這小玩意還難不住他,在內(nèi)力激發(fā)的狀態(tài)下,他有十成把握掙脫。
這時,祖宅走出一位八字胡中年男子,油光滿面。他提提袖子,給一旁小廝使了眼色。
“咚咚咚。”大鑼響起,這下,整個小鎮(zhèn)都知道這里的動靜了。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此二人昨夜偷入我楊家,在廚房行盜竊之事,被底下人抓住現(xiàn)行?!睏顔T外扯著嗓子喊道。
一旁眾人也議論紛紛。大家伙都是老實人,莊稼漢,對偷糧食的行為都痛恨的很。
“哪兒來的兩個缺德玩意兒,要不要點臉?!?p> 尤祿耳根子又紅了。
殷壽開口道:“員外,山上斷糧,我倆師兄弟實在是餓得慌,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見諒。”
“呦,還江湖人士?。课遗?!”楊員外根本不聽殷壽所言,又說,“偷糧食偷到我府上了,還想三言兩句就了事?這是不可能的?!?p> “那你要如何?!币髩垩劬ξ⒉[。
“扭送衙門,交給縣令處置?!?p> “什么?”尤祿瞪大眼睛,“不行,不行,我不能去衙門?!?p> 尤祿慌了,似乎還真被他自己說中了。
“送我們?nèi)パ瞄T就送唄,你整這一套作甚?”殷壽問道。
“想讓大伙看看你們的丑態(tài),順便教訓教訓你們這些偷糧食的刁民!”楊員外插著腰。
殷壽一臉不屑。
“嘿,來人,給我打,往肚子上踢?!睏顔T外見殷壽這副模樣,笑了。
尤祿漲紅了臉,“你們怎能妄動私刑!這違反了大梁律令。”
楊員外走下來,悄咪咪對尤祿說:“縣令是我叔叔。”
“官商勾結(jié)!你們膽敢?”
啪!
楊員外起手,一個耳光重重甩在尤祿臉上。
“你一個偷糧食自身難保,還有力氣管這些?”楊員外對著越聚越多的人又大聲說,“大伙,對偷糧食的,怎么辦?”
“打!往死里打,莊稼人本來就不容易,為何要偷!”
“就是,往死里打!”
楊員外滿意的點點頭,示意那個被殷壽一肘子拍暈的小廝,讓他先來。
殷壽早就怒了,在楊員外給尤祿一耳光的時候,他就怒了。事情雖然是他們不對,可你竟直接給人一耳光,太不講理了!
殷壽冷哼一聲,正要有所行動。一陣馬蹄聲傳來,鎮(zhèn)頭有人驚呼:“獨眼匪來了?!?p> 此地地處嶺南,多是山丘溝壑,叢林翠湖。天高皇帝遠,自然有匪徒。官匪勾結(jié),相互發(fā)財,城中大人物也根本不予理會民眾憤怒,壓根就不管他們。
楊員外一下緩過神來,正準備回屋避讓,騎著馬兒的一幫匪徒就來到了祖宅的門口。為首的瞎了一只眼睛,故稱為獨眼。
他騎著匹黃驄馬,扛著把刀,坐在馬上,仿佛高人一等。
“楊家小兒郎,好久不見?!瘪R上獨眼匪哈哈笑道,面容十分猙獰。
楊員外給獨眼匪遞了個眼色。他倆認識,但眾目睽睽下,楊員外也不敢相認。
獨眼匪有所會意,目光掃到了殷壽和尤祿,大笑:“這兩個人是怎么回事?!?p> “兩人偷我糧食?!睏顔T外小心翼翼說道。
“偷糧食?”獨眼匪來回掃視殷壽和尤祿,正好和殷壽的目光碰撞,砰然一笑,“偷糧食好啊,和我們也差不多,你兩人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等?!?p> 殷壽也在打量著獨眼匪,幾眼就有了判斷:不入品級,空有一生蠻力,并無內(nèi)力在身,便不予理會。
“不可?。 睏顔T外大驚,若是這兩人真的加入獨眼匪,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我大哥問你了么?”另外一人皺皺眉頭。
殷壽嘴角一笑,正要開口,一旁尤祿卻破口大罵:“我們和你不一樣!若非餓的前胸貼后背,怎么偷食糧食。而你們呢?整日干著打家劫舍,掠人財產(chǎn)的事情?我呸!你們這算是人做的事么!若非你們,天下怎能不安定!你們這幫害群之馬,整日到處劫掠,多少百姓家破人亡。還讓怎么加入你們,絕無可能!”
“呵,還是個書生?!豹氀鄯说嗔说嗫冈诩缟系拇蟮?,笑道,“勞資平日最瞧不起書生,滿嘴噴糞的玩意。瞧你長的五大三粗的樣子,本以為是個莽漢,沒想到是個書生,殺了就是?!?p> 獨眼匪舉起刀,對著尤祿脖子,揮刀就砍。
尤祿在顫抖,他確實很害怕,但他也有最基本的原則,他大聲說道:“師弟,你雖然素日里品行不端,可今天,別讓師兄瞧不起你。”
殷壽搖搖頭,心里道:我?guī)熜终媸莻€憨憨。
就在這一順,殷壽猛然發(fā)力,內(nèi)力鼓起,雙手緊緊按住身后木桿,一瞬間拔出木桿。
獨眼匪的刀離尤祿的頭不到一尺。
殷壽跨步而出,臂膀肌肉暴起,崩斷綁住的繩子。嘴角一抹獰笑,轉(zhuǎn)手抓住兩米多長的木桿,往獨眼匪坐下馬揮去。
馬腿折了,其上獨眼匪身體中心不穩(wěn),刀擦著尤祿的身子滑了下去。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大哥!”一旁眾人驚叫。
殷壽棄了木桿,輕輕一躍,來到獨眼匪面前。后者倒在地上,還沒站起,殷壽的掌形已經(jīng)過去。
殷壽打的是蛇形,略顯刁鉆。真氣涌動,無形間加強了力量,朝著獨眼匪身上諸多穴位瘋狂打去。
倒在地上的獨眼匪一聲慘叫,一旁眾人驚呼,騎著馬過來,手里刀劍斧鉞跟著也來了。
殷壽根本不慌,只一腳將獨眼匪踩在腳下,眾人勒馬,一時不敢妄動。
“過來??!”殷壽冷哼,說著腳下力氣又重了幾分。
“??!”獨眼匪慘叫,剛剛完完全全吃了殷壽全套蛇形手,身體上更是酥麻無比。
“欺壓鄉(xiāng)里,橫行霸道,當誅!”殷壽早有耳聞嶺南惡匪,今日才算真正見到,本來不打算出手,可師兄性命不保,怎能不動?
“大俠,大俠。我錯了,放我一馬吧。”獨眼匪痛著哭道。
“不放,今日你們必死!”殷壽怒道,“也當是為民除害?!?p> 殷壽見到獨眼匪馬匹上的一把劍,腳下發(fā)力,飛身抽劍,空中一個轉(zhuǎn)身,劃過一道臉氣,只看到獨眼匪剩下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死了。
殷壽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了騎在馬上的惡匪,啐了口唾沫,“該你們了。”
剩下人滿臉懼色,自己老大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殺了,自己這三腳貓功夫還怎么打。
有幾個調(diào)轉(zhuǎn)馬頭想走,殷壽冷笑一聲,縱身躍起。直到此刻,殷壽才展現(xiàn)出自己真正的輕功,一個蹬步,走上房瓦,輕輕躍起,點過諸多瓦片。幾個呼吸間,追上前面想走的幾人。
一抹劍氣閃過,
幾道紅色沖天。
殷壽嘴角一翹,望向了剩下六人,他拖劍向幾人走去,猶如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