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升起的希望被澆滅了,心再次涼了半截。
現(xiàn)在跑是跑不掉了,還好頭狼是單獨活動的。
任闊心中打定了主意,自己豁出性命拖住頭狼,讓小雪狐趁機逃脫。
任闊快速地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雪狐,當然了,既然雪狐能自己跑過來,肯定是不同意的。
但是時間緊迫,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任闊放下雪狐,往前推了它一下,轉(zhuǎn)頭擺好架勢,就要與頭狼搏斗時,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等等,剛才誰說頭狼是單獨活動的?
只見,從頭狼的身后緩慢走出了十幾只荒原狼,只不過體型沒有頭狼那般巨大,沖著任闊露出鋒銳的獠牙。
緊接著,在任闊左右兩側(cè),不知道是何時冒出來的,各站著一排呲牙咧嘴的荒原狼。
仍然沒有結(jié)束,任闊聽到身后傳來沙沙的走路聲,感覺后腦勺不時傳來一股熱氣。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立刻渾身汗毛倒豎,與一只荒原狼的鼻尖撞了個正著。
如果它此時一口咬下去,任闊必定血濺當場。
在其身后還有數(shù)十只荒原狼,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于是,任闊放下架勢,慢慢轉(zhuǎn)身,又抱起了小雪狐。
將雪狐牢牢抱在胸前,低下頭,緩緩蹲了下去。
還是那個姿勢,只是此時的心態(tài)崩得稀碎。
“咋來了這么多狼,我這么瘦小哪夠吃的?即便再加上雪狐也不夠??!”
“建議你們放了我,讓村民再養(yǎng)我十年...”任闊磕磕巴巴地說道。
只聽頭狼低吼了一聲,那只近前的荒原狼盯著任闊,不情愿地緩緩后退。
不知何時,頭狼已經(jīng)扔下了口中的鐵貍貓,剛才追他們時的兇相畢露,此時竟然已全部收斂,更多的是疑惑。
“難道狼群聽明白了我的話,接受了我的建議,要放我們回去?”
任闊見頭狼遲遲沒有動作,似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頭狼慢慢靠近任闊,又聞了聞任闊的腦袋,仍然嫌棄地吐了他一腦袋口水。
然后頂了頂他的腦袋,低頭看著雪狐,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雪狐則嗷嗷叫著瞪著它,忿忿不平,任闊趕緊捂上了雪狐的眼睛。
頭狼似是明白了什么,不再看著雪狐,然后視線轉(zhuǎn)移至竹籠,看著正瑟瑟發(fā)抖的野兔。
口水順著嘴邊,經(jīng)過任闊的臉頰,滴到了竹籠上面。
任闊已經(jīng)見過太多的口水,這一次是距離自己最近的。
此時,任闊不再恐懼,因為腦中已經(jīng)一片空白,感覺靈魂已經(jīng)出竅,不知去了哪里。
如果說他現(xiàn)在有唯一剩下的,就是對懷中雪狐的擔憂和對竹籠的執(zhí)著。
頭狼盯著竹籠中的野兔,眼睛中閃過一道精光。
伸出前爪扒拉著竹籠,任闊緊緊抱著,不管頭狼怎么扒拉,也沒能讓其離開任闊的懷抱。
于是,頭狼直接兩只前爪壓在竹籠上,險些把任闊撲倒在地,但是任闊仍然死死抱住竹籠。
然后,頭狼低頭啃咬竹籠,無奈竹籠是獵戶用水浸泡,然后經(jīng)過蒸煮的,分外堅硬。
頭狼根本咬不斷,只是口水流了野兔一身。
狼群中其他的荒原狼從隊伍中,緩緩走了出來,打算協(xié)助頭狼。
頭狼先是冷眼看去,然后低吼警告,它們只能悻悻然退了回去。
就這樣,一個略顯滑稽的畫面產(chǎn)生了。
只見,周圍一群兇惡的荒原狼在蠢蠢欲動,一頭巨大的頭狼眼露精光,垂涎三尺。
兩只前爪摁住竹籠,還不斷扒拉著,獠牙一直撕扯著竹籠。
一個執(zhí)著無畏的清瘦少年,死死抱住竹籠,低著頭,眼神堅定地看著竹籠。
雪狐“嗷嗷”叫著,怒視著頭狼,竹籠中,一只肥碩的野兔在瑟瑟發(fā)抖…
就這樣,一狼、一人、一狐、一野兔僵持了整整兩刻鐘。
此時,天色已經(jīng)黯淡,夜幕開始降臨,頭狼和任闊的肚子“咕嚕?!敝表?。
然后,任闊抬頭,與頭狼彼此對視了一眼。
此時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相煎何太急的感覺。
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能與雄壯的頭狼較勁如此長時間。
這或許就是執(zhí)著的力量,堅持不懈的成果。
此時,任闊已經(jīng)氣喘吁吁,然而倔強的臉龐仍然透露著堅韌,懷中的竹籠未脫離陣地一絲一毫。
頭狼吐著長舌頭,低頭大口喘著粗氣,眼神中帶著些許驚愕。
看來它也沒想到,不過是小毛孩,力量竟然如此強大。
頭狼不可思議看著竹籠中的野兔,原本以為輕而易舉就可以吃到這只肥美的野兔。
然而,到現(xiàn)在竟然連根野兔毛都沒舔到。
于是,頭狼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野兔,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一屁股坐到雪地上,顯然已經(jīng)放棄了。
于是,好奇地看著雪狐,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同時流露出些許猶豫。
雪狐見頭狼一直在盯著自己,便“嗷嗷”地叫起來。
任闊慢慢回過神,腦海中的空白慢慢開始回補填充,很快就意識到了剛才發(fā)生的奇葩事情。
看著頭狼一直盯著小雪狐,任闊趕緊捂上雪狐的嘴巴和眼睛。
任闊小聲嘟囔著,“小祖宗,它好不容易消停了,你就別再挑逗它了!”
聽了任闊的話,雪狐又瞪了頭狼一眼,這才安靜下來。
此時,任闊松了一口氣,這小祖宗真是調(diào)皮。
面對著頭狼,他已經(jīng)不再恐懼,知道也沒有再害怕的必要了,不然早已經(jīng)尸骨無存。
不過,心中并沒有放松警惕,因為頭狼的眼睛仍然盯著雪狐,還時不時地瞥向竹籠。
任闊又緊抱了一下竹籠,撫摸了一下雪狐,讓它繼續(xù)保持安靜,然后偏著腦袋,警惕地看著頭狼。
對峙了片刻之后,頭狼眼神中略過一絲篤定之意,站起身來,晃了晃碩大的腦袋,低頭蹭了蹭雪狐的臉頰,然后橫臥在任闊面前。
“這是什么意思?”任闊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
只見,頭狼不時搖擺的腦袋,似乎對于他們遲遲不能領(lǐng)會它的意思而感到不滿,不時發(fā)出低吼聲。
任闊試著摸了摸頭狼的后背,見它沒有抵抗,然后又試探著摸了摸它的腦袋,仍然沒有抵抗。
忽然,任闊似乎明白了頭狼的用意了。
“這是…要讓我坐上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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