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一誠看著兩人一邊殷切相邀,一邊挪步門兩旁的樣子,臉上頓時掛起一絲輕蔑的冷笑。
他嘖嘖嘴微微搖頭:“兩位兄弟擺那么一大桌,其他的人倒是未得見??!”
此時的‘兄弟’相稱已是一種敷衍。
心照不宣,當(dāng)然得問點切中要害的話,涂一誠說完話的時候,雙眼一直觀察展藝洲的臉色。
豈料,展藝洲并不因此而一時語塞和色變,反而是用手一拍腦門,故作酒精過度還有些頭疼的模樣。
接著,展藝洲哎的一聲道:“早些時候與一干當(dāng)差的兄弟喝酒,席散了,我倆也是貪杯喝多睡去,只好暫且擱著?!?p> “哦!這樣??!”涂一誠眼睛掃向展藝洲腰間掛著的刀,呵呵一笑:“兩位兄弟好謹慎,睡覺都刀不離身?!?p> 展藝洲不由得驚鄂的手按刀柄向身后壓了壓,心中暗惱這涂一誠的眼睛太過毒。
“哈哈哈!我倆哪有這種習(xí)慣,只是喝昏了頭,刀都不識得解了,可叫兩位兄弟見笑了!”
李亞廷見展藝洲一時答不上來,遂大笑幾聲,如此解釋道。
“是??!是啊!著實喝得太多了,兩位兄弟別在上面站著,下來進屋喝幾杯!”展藝洲接著李亞廷的話招呼道。
“下去倒不難,就怕走時難,你說是嗎?”
涂一誠的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他怕的就是埋伏。
“唉呀!嘖嘖,涂大哥也太謹慎了,你看看,門是開著的,窗戶是開著的,燈是亮著的,這不一目了然嗎?”
說假話當(dāng)然要一說到底,即使被看穿了,展藝洲仍面不改色。
涂一誠狡猾的雙眼再次掃了一眼屋里。
的確,燈光很亮,能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能看到的,也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動。
“難道他說的是真話?”
這只是涂一誠一閃而過的猜想,因為他看到了一束白色的亮光,反照在屋中一角,轉(zhuǎn)眼就沒了。
“涂大哥,你要是真不放心,把剩下四位兄弟叫出來,那不就得了?”
李亞廷這不是好意提醒,他只不過想省事,一鍋端掉‘飛天六蟻’。
未等涂一誠回答,牛飛冷哼一聲:“最好是我們把兵刃都扔了,李副捕頭就更稱心了!”
“呃……嘿嘿!”
李亞廷干笑兩聲,以此抹去那點尷尬,并假惺惺的說道:“哎呀!天地良心,我可沒那個意思。”
“你是什么心自己清楚!”牛飛冷視,接著沉聲道:“少廢話!把我們那份拿出來!”
李亞廷心中惱恨,做假的笑臉與那雙變成豺狼的眼神極為不符。
五指已抓緊了刀柄,李亞廷不是吃素的,就等人落到院中。
“箱子就在房間里,有膽的進屋拿,沒膽就請自便!”
事已至此,只好攤牌,展藝洲沒有再遮遮掩掩。
牛飛心里一咯噔,不敢回答,恨恨之下,不由盯著展藝洲咬牙切齒。
涂一誠老謀深算,反復(fù)觀察周圍環(huán)境。
棗樹上藏不住人,但涂一誠還是看了一眼。
干草堆沒有發(fā)現(xiàn)被大面積動過的痕跡,況且,也沒發(fā)現(xiàn)草堆周圍有深淺不一且不同的腳印,可以肯定這里也沒有藏人。
柴火堆很大,要藏幾個人在里面根本沒問題。
但是,看到那一根根突出來的柴火頭,涂一誠又放心了。
剛鋤的地沒有什么好看的,展藝洲和李亞廷愛種什么,就種什么,涂一誠沒閑工夫去關(guān)心這些。
涂一誠站在高處,水井的的確確沒藏有人。
大水缸,蓋著的,藏一個拿刀或拿劍的捕快綽綽有余,涂一誠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廚房黑漆漆的,雖沒看見人,但可以估計得到藏的人不會少。
屋內(nèi)藏的人肯定是最多的,窗戶和門就兩個出口。
窗戶能一次鉆出一個人,門能同時沖出兩人。
一波能出來三人,下一波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一擊必殺的絕招暫時是不能用,那只能用后手。
涂一誠抬手打了一個響指,呼呼幾下,院大門墻已站著四人。
飛天六蟻已到齊。
幾個暗語過后,六人跳落院中。
涂一誠和牛飛在前,萬一孝靠后一點在左,丁義天站在右,而游龍和薛云斷后。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氣氛令人精神緊繃,殺氣越來越濃。
鏘!鏘!鏘!……,兵刃出鞘。
該說的都說了,該談的也都談了,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涂一誠雙手握刀,跨前一步,頓地向前沖,照著展藝洲的心口沖刺過去。
牛飛動作也不慢,長劍抖出五點寒芒,直索李亞廷的咽喉、心口、腹部和左右胸。
用大刀者,劈和砍最為霸氣生猛,有咄咄逼人之氣勢。
而習(xí)刀法的基礎(chǔ),無外乎劈、砍、撩、抹、扎……這幾種。
展藝洲也是用刀的好手,他本已有準備,‘跳三刀’不是浪得虛名的。
可他萬沒料到,涂一誠上來就是一個進步扎刀。
跳三刀已是用不上了,情急之下,展藝洲閃身向前跨半步,刀尖沖上,刀刃在前,刀面平壓住涂一誠的刀背就抹過去。
眼看展藝洲的刀裹挾著刮起的火星而來,分外刺眼,雙眼幾乎擠成一條線,心中一顫。
刀鋒要是過了刀格,那不死也是重傷。
涂一誠猛的雙眼暴睜,后跨一步,刀橫向往前推。
兩鋒相抵,定格在刀鐔處。
刀與刀承十字相交,一個是重壓,展藝洲的雙手已突起了青筋。
一個是橫向推擋,涂一誠的臉越漲越紅,全身肥肉跟著跳動。
刀與刀刮出的滋滋聲伴隨著火星,令那彼此猙獰的雙目猶為恐怖。
實力相當(dāng),難分伯仲,拼的是耐力,兩人都不屈服……。
李亞廷化解了刺來的五劍,又與牛飛拼了三招。
趁著牛飛后退兩步的機會,李亞廷暴喝而起,大刀裹挾著刀勁,照著牛飛的頭呼嘯而下。
牛飛大驚,哪敢硬接,旋身左閃,險險躲過,卻與涂一誠幾乎肩并肩。
李亞廷這一刀并沒有用全力,刀身一擺,奮力向左橫抹,勢要將牛飛頭顱割掉不可。
牛飛揮劍稍做擋格而退,這一下卻苦了涂一誠。
眼見李亞廷刀鋒呼嘯而來,近在咫尺,涂一誠狡詐,猛的抽身疾退。
展藝洲以為得勢,并未收招,正好與李亞廷的刀相撞。
“噹!”一聲脆響。
“呀!”兩人同時從喉嚨里發(fā)出的輕呼,彼此的刀戛然而止。
牛飛見有機可乘,舉劍就刺向李亞廷的左肩和頭部。
涂一誠也不含糊,以力劈華山之勢,揮刀砍向展藝洲。
李亞廷措手不及,擋得牛飛第一劍,卻來不及擋第二劍,肩部已中了彩。
同一時間,展藝洲毫不示弱,硬剛了涂一誠的這一刀。
刀光劍影,生死一時很難立判。
這時,‘飛天六蟻’當(dāng)中,哪怕有一人加入戰(zhàn)局,形勢立刻可以扭轉(zhuǎn)。
萬一孝?
萬一孝不敢,因為,他的責(zé)任是盯著廚房里的一舉一動。
游龍和薛云?
兩人也不敢,因為,他倆是負責(zé)斷后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手。
丁義天?
丁義天已動。
水缸蓋掀起的一剎那,丁義天就箭步欺近。
水缸里的捕快抬手的時候,丁義天的短劍就刺進了他的胸膛。
“?。 ?p> 捕快手里拿的不是刀,也不是劍,而是一張網(wǎng)。
這是在丁義天的預(yù)料之外。
巨痛之下,捕快的網(wǎng)只略微拋了起來,落在了丁義天的頭上。
捕快已無力站起,后仰向下倒時,連著丁義天一起拖進了水缸里。
只聽“撲!撲!撲!”三聲過后,丁義天從水缸里跳了出來。
展藝洲和李亞廷的第一個埋伏點已被解除。
大網(wǎng)沒有拋出,屋里的捕快就不能再等。
窗戶一個捕快,大門兩個捕快,魚貫而出。
丁義天一個飛躍,橫向欺近門前,劍擋一刀,接著抬腳將另一個捕快揣倒。
動作連接――丁義天短劍反轉(zhuǎn),抹在了捕快的脖子上。
一個惡虎撲食,撲向從窗戶跳出那個捕快,人到,劍橫擋來刀,順勢左腿弓起,膝蓋狠撞捕快的小腹。
“啊!”
捕快刀脫手,人倒飛出的那刻,一道寒光劃過了他的脖子。
丁義天左手接刀,反向擲出,轉(zhuǎn)身之即,被揣倒的捕快兵刃還沒舉起,已被刀扎過膛而死。
又三個捕快跳出,丁義天審時度勢,一劍了結(jié)從窗戶跳出那一個捕快。
剩下兩個捕快舉刀向后一讓,又兩個捕快跳出,四人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