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來臨前,邱少昌如愿和江莽見面了。
不過一個是無心碰見,一個是有意拜訪。
“你應(yīng)該就是邱少昌吧。”江莽看著擺放在邱少昌房間里的那面陣旗。
“江莽?”
“是我,借你這面陣旗一用,宵禁結(jié)束前來還你?!?p> 邱少昌疑惑著臉:“憑什么?”
剛說完一個拳頭不斷放大,不過在邱少昌面前停了下來:“你旁邊住著那個就挺識趣的?!?p> “林志遠?”
“就是他把聽夢閣那面陣旗搶過來的吧?!?p> “他把陣旗給你了?”邱少昌知道林志遠被周戾一掌受了重傷,現(xiàn)在基本不可能出手,所以猜測林志遠把陣旗主動交出來了。
“不是,他給我指了指你的房間?!?p> 好啊,沒想到林志遠你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也叛變了。
邱少昌自知不敵,遞過陣旗后頹然坐下:“既然要拿回去,為什么那晚還主動交出來?!?p> 江莽接過陣旗:“不是拿回去,只是借用?!?p> “有什么區(qū)別。”
“若是我還活著,這陣旗就會再回到你的手上,若是我死了,那只能對不住了?!?p> 邱少昌看著江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驚到:“你想干嘛?”
江莽在跳下窗戶前笑到:“你若有時間的話,也來城中心的風月樓看戲,說不定還能趁亂撈點好處?!?p> 邱少昌追到窗前,外面已經(jīng)沒了江莽的身影,仿佛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這小子不像是個無門無派的,他師父到底是誰,教出來個這么厲害的家伙?!?p> 邱少昌不是骨頭軟,而是那一拳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眼前之人,似若猛虎。
與他對拼,非死即傷。
真的是,說話那么客氣,一身的殺氣蓋都蓋不住,還好不是想殺我,不然這么近的距離,我逃都逃不了。
邱少昌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想起隔壁房間的林志遠,跑過去敲門,過了一會兒,莫名有些心虛的林志遠開門,不過語氣依舊囂張。
“干嘛?”
“還干嘛,你小子是不是昨天我們一伙人去接應(yīng)的你,你才有命回來,你就是這么報恩的?”
林志遠嘆嘆氣,這次確實是他做的不地道,于是只能回到:“這次算我又欠了你一次,邱少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開宗立派的本事你沒有,不過以集會的名義籠絡(luò)散修,你還算有點本事的,我會幫你五年,五年后再看。”
“行,你說完這句話就是自己人了,林志遠,我知道你有點瞧不起我,但我要告訴你,我那些話并非都是振奮人心的手段,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薄弱了?!?p> 林志遠雖然對邱少昌有所改觀,但不代表就認同他的觀點:“幾百只螞蟻聯(lián)合起來也斗不過巨象,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p> “我明白,如果我們集會也有幾頭大象呢?”邱少昌意味深長的笑到。
“你有這本事還用在這兒和我磨時間?!?p> “總要做點事情出來,不然拿什么去說服別人。”
林志遠表示無語,還不是在說空話,就要關(guān)門,被邱少昌抵住:“對了,江莽那小子對你說了什么?”
“他就闖了進來,扔給我一瓶藥,然后問我這面陣旗可以借給他嗎?”
“然后你就指了指我的房間?”邱少昌心想還算你小子有點身在組織的自覺,知道問問我的意見,雖然讓我受了無妄之災(zāi),但看在都沒受傷的情況下,也就算了。
“沒,我搖了搖頭,然后告訴他我隔壁房間就有一面,我還以為你能打過他的,原來他就是江莽啊,見過了之后確實有點后悔當時去搶那個狗慫徐蕭了。”
林志遠聽見歷來以溫潤爾雅模樣示人的邱少昌罵了句臟話,大感意外的林志遠哈哈大笑后關(guān)了房門。
江莽離開后不久,拿出袖子里的藥瓶,聞了聞味道,將藥瓶收入袖中。
走到南城區(qū)某條街才聞到這股異香,順著味道找去,看見一間院子,就這么闖了進去。
走到一處廂房,叩門喊到:“別躲了,知道你在里面,后門走也沒用,我還是能找到你。”
一陣雞飛狗跳后,龔云廣開了門:“你怎么找到我的。”
江莽隨意瞟了一眼房間內(nèi),就將龔云廣藏起來的陣旗找了出來:“說了讓你當心點,別人主動給你的東西你也敢接,尤其是這個人前不久剛剛揍了你一頓?!?p> “你竟然在這面陣旗上動了手腳。”龔云廣竟然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白皙的臉上氣得漲紅。
“是的是的,你想報仇嗎?”江莽將陣旗收進袖子里。
“那你為什么要給我?”龔云廣看江莽拿了就走,一點也沒有停留的樣子,不甘心的問到。
江莽覺得這人雖然年齡比他大,但還真的是傻到冒泡:“當然是拿你當誘餌,這面陣旗涂了一種藥散,需要隔一段時間聞聞這種藥散的味道才能發(fā)現(xiàn)在空氣里與它相似的味道,這藥散三天后才能徹底洗凈,可惜了,看來對方要么沒上鉤,要么就是沒腦子,沒想過用這藥散來坑人?!?p> 江莽說的自然是之前從聽夢閣死去的那個人身上扒下來的藥散,他想坑的也是此時城里明確存在著的四個聽夢閣執(zhí)旗人。
可惜了啊,不然在去和陸駿見面以前就有四面陣旗了,這樣說話是不是有底氣多了。
“江莽!”
龔云廣喊住了江莽要走的身影:“你現(xiàn)在不殺了我,你以后一定會后悔的?!?p> “我記得你姓龔是吧,沒事多看看些武俠話本在出來闖蕩江湖吧,老是看些教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書,真的不太適合這座江湖?!苯в诤谝怪袚]揮手:“江湖再見了?!?p> 龔云廣望著對他放的狠話無所謂的江莽背影,想起他白天里一直餓著肚子的小心躲藏,就這樣被江莽一手搶去了他的全部希望。
江湖啊,總是這樣催著人長大。
江莽握拳,十年不晚?
已經(jīng)很晚了,晚到兩個人遇見他還愣了會兒,而且看那人的模樣都沒有認出他。
六哥,你不會等我露出殺氣的時候,也會這樣問我什么仇什么怨吧。
可是我也沒什么教養(yǎng),打架不喜歡自報家門,那就讓你不清不楚的死掉吧。
江莽白天買完菜后,去找劉捕快商量釣魚執(zhí)法的時候,在衙門門口正好看見了一起派發(fā)錢給慶陽城的大安皇朝六皇子陸駿。
還是和以前一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
裝的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還是那么令人作嘔,真好,這樣我下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猶豫的了。
按大安皇室的家規(guī),快要開始自力更生的少年江莽疾走在夜色中,身后遠處跟著個蛇形面具的瘦削男子。
子時以后,四道鐘聲再次響起,第二夜的搶奪開始了。
黃羽忙找來帶著那些執(zhí)旗人消息的捕頭,第一時間拿到了手里:“這是怎么回事?”
和他暫時聯(lián)盟的李棕拿過來看了眼:“十六面陣旗,現(xiàn)在竟然有十二面都在城中心那家風月樓?!?p> 陸駿,四面陣旗。
江莽,三面陣旗。
洪川杰,一面陣旗。
段生,一面陣旗。
李千亦,一面陣旗。
溫如酥,一面陣旗。
林志遠,一面陣旗。
李棕感嘆道:“這是怎么回事?鴻門宴嗎?那誰是劉高祖?誰是霸王?”
黃羽氣憤到:“江莽這小子怎么手中突然又多了兩面陣旗?!?p> 李棕拿不準注意了,問黃羽:“怎么辦?城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一大半的武者都跑了過去,還去不去?!?p> “難道你想打湖榜第七萬荊那面陣旗的主意?還是你覺得我們這些人能和一掌拍飛林志遠的周戾三人抗衡?”
李棕嘆了口氣:“那就只能去了?!?p> 此時的風月樓,王明如坐針氈般的挪動屁股,邱少昌忍不住笑罵到:“怎么,凳子上有釘子?”
王明眼色指了指此時樓里還剩下的人,除了他之外全是榜上有名的武者,門外面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盯著樓里面,他要能安穩(wěn)坐下去就有鬼了。
邱少昌不再管他,問林志遠到:“林兄,你傷還沒好,又動不了手,你還來干嘛?”
“不知道,不過總感覺今晚不來會后悔一輩子?!?p> 林志遠身上的傷勢多是內(nèi)傷,本來今日出門都勉強,不過用了江莽的藥散之后,竟然出奇的藥效比他的還好,現(xiàn)在勉強能運氣,不過動手是不可能的了。
山水樓和風月樓是一樣的布置,畢竟都是江湖新興勢力風月樓的產(chǎn)業(yè)。
不過風月樓只有三樓,畢竟這里吃飯不是目的,看人、“吃人”才是。
邱少昌一行人都在二樓,王明賊眉鼠眼的低聲說到:“你說上面那幾位都在想什么?”
三樓上就是陸駿、段生和洪川杰三人,還有離他們極遠的恢復(fù)了白衣公子哥打扮的溫如酥。
李千亦坐在一樓的高臺邊緣,她本來都要乘畫舫出游了,突然被她師父說了江莽正在來風月樓的路上,然后被她師父半推半就的來了樓里坐下。
“傻徒弟啊,你現(xiàn)在不過去,怎么有機會騙得小白臉的芳心呢?!?p> 美婦一臉局勢盡在掌握的俏皮模樣,這還真是歲月從不敗美人,一眼望去二人倒像個姐妹花。
“小白臉來勢洶洶的,肯定要鬧事,到時候打不過了你就去英雄救美,人多了也不怕,師父今晚寸步不離護著你?!?p> 美婦握了握粉拳:“就在今晚,把那小白臉拿下?!?p> 李千亦哪里不知道自家?guī)煾缚磻虻男膽B(tài),只是心里卻也隱隱期待著。
四道鐘聲響起,一個少年走了進來,看了看樓里面的人,尤其是正和洪川杰說話的陸駿。
眾人都將眼神投過去,少年怡然不懼,甚至莫名的戰(zhàn)意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