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鬼谷遺篇
第一章天外來客
云夢山。
青山翠微，云蒸霞蔚。
幾座蒼翠欲滴的山峰之下，是一片疏密有致的竹林，穿過這片竹林，便是赫赫有名的五里鬼谷。
住在這里的第一任主人，就是戰(zhàn)國時期那個門下弟子縱橫捭闔，攪動天下風(fēng)云的高人隱士鬼谷子。
時至今日，距戰(zhàn)國時期七國大戰(zhàn)，到始皇帝嬴政一統(tǒng)天下建立大秦帝國已過去了一千三百多年。
世事更迭，滄海桑田，昔日大名鼎鼎的高人隱士鬼谷子和他一眾驚才艷艷的弟子都已在歷史的長河中消失不見，只有這個藏在云夢山的小小山谷歷經(jīng)千百年無情風(fēng)雨的洗禮，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
且有了繼鬼谷子、云中子兩位先賢隱士之后的第三代主人——魏無忌。
……
陽春三月，外面草長鶯飛，正是一年中風(fēng)光大好的美妙時節(jié)。五里鬼谷中更是鮮花爛漫，綠草如茵。一些早在年初便已經(jīng)開過花的不知名的奇異果樹，此刻已然掛滿了累累果實(shí)，雖然距離成熟還尚有一段時間，卻已能夠吃了。
此刻，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正騎在十幾丈高的崖壁上生著的一株果樹上，一手緊緊抓著樹枝，一手探著摘那些表面稍微發(fā)紅的果子，時不時的往嘴里塞一個進(jìn)去，吃到特別酸的，不由得露出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
他邊吃邊摘，不一會兒已經(jīng)摘了滿滿一懷，直到實(shí)在裝不下了，方才心滿意足開懷一笑，一手護(hù)住胸口防止果子掉出去，另一只手輕靈一探，抓住崖上垂著的一根古藤，施展出不甚高明的輕身功夫貼著崖壁三蕩兩晃的滑了下去。
落地后沿著林間小道風(fēng)一般奔跑，片刻便以來到三間茅屋前，但見一個滿頭白發(fā)、容貌枯槁的男子站在屋前一株開的正好的梨花樹下閉目沉思。
“阿爹，又在想什么心事？”少年幾步走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個果子，拿在白發(fā)男子的面前不停搖晃。
白發(fā)男子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少年手里半紅半青的果子，不禁微微一笑，伸手接過塞在嘴里，邊吃邊道：“你這小猴還敢去崖上摘果子，上次摔得那么慘這么快便忘了？”
少年嘻嘻一笑：“上次不過是我一時大意而已，那點(diǎn)痛算得什么！在說最近我修煉進(jìn)步很大，十幾丈高的地方對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你呀，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白發(fā)男子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嘆息中不乏歡喜之意。
當(dāng)下又接過少年遞來的果子緩緩吃了四五個，開口道：“小天，你也一天天長大了，可不能再這樣貪玩了，得好好修習(xí)我教給你的『先天八決』，爭取早日突破驅(qū)物境界?！?p> 少年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又嘆息一聲，小臉帶著幾許悵然和疑惑，道：“阿爹，那只小鹿到現(xiàn)在真的還活著么？”
白發(fā)男子道：“活著呢。不過情況也不怎么好，等過段時間那怪物傷勢一旦有所恢復(fù)，就會吃了它，一舉沖破我在洞口布下的『縛靈陣』逃出云夢山?！?p> 少年一臉傷感，道：“阿爹，也不知那怪物是什么妖獸修煉成精，怎么這般厲害，連你都不能制服它！”
白發(fā)男子聞言不禁意興闌珊，隨后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厲害的人和妖多了去，你阿爹這點(diǎn)微末道行又算得了什么！”
少年輕嘆一聲，隨后將懷里的一堆果子掏出來放在樹梨樹旁的那塊青石上，便就地盤膝坐下，閉上眼緩緩進(jìn)入物我兩忘的空靈狀態(tài)。
這時，虛空突然亂云倒卷，隱隱傳來一聲怪獸的嘶吼聲，一聲之威，震驚數(shù)百里。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白發(fā)男子輕嘆一句，面容肅穆，一剎那間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一些舊人舊事。
塵封的記憶，如海水一般涌上心頭。
“適才什么聲音，莫非那怪物提前出來了？”少年睜開眼，一臉驚愕，起身對阿爹問道。
“不是那個怪物，而是另一個更為厲害的怪物?！卑装l(fā)男子雙眼凝視著虛空緩緩說道。
“咦？更厲害的怪物？”少年一時瞠目結(jié)舌，不知所措。
抬頭望天，但見亂云齊聚，一個龐然大物風(fēng)馳電掣一般，片刻一個俯沖，一顆巨大的獸頭便出現(xiàn)在了鬼谷上方。
“啊，好大一條白龍？”
“龍背上還站著一個人，她是誰？怎么能馴服如此神獸？”
少年乍見吃下不由的吃了一驚，連聲驚呼，心下有幾分激動，也有幾分惶恐。
只見巨龍嘶吼一聲，大嘴一張，一團(tuán)匹練似的白霧便向白發(fā)男子與身旁少年磅礴而來。
“好畜牲！”白發(fā)男子大袖一揮，一股巨風(fēng)便將白霧吹向了竹林，隨便掌心發(fā)力一吸，青石上放著的那一堆果子中便有七八個落在了他的手里，當(dāng)即振臂一揚(yáng)便向空中的龍頭打去。
只聽龍背上傳來一個的女子的聲音輕輕一笑，嘆道：“故人來訪，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第二章白龍仙子
話音未落，虛空白影一閃，已將破空飛來的幾枚果子一一接在手中，片刻一人一龍落在白發(fā)男子對面的空地上。
白龍神威凜凜，威風(fēng)不可一世。
龍背上站著一名女子白衣如雪，容顏絕美，宛若仙子。
白衣女子從龍背輕輕躍下，笑吟吟的打量著少年看了一會，隨即將目光轉(zhuǎn)向白發(fā)男子，不禁芳心一顫，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過了半晌方才收攝了一下心神，幽幽嘆道：“十余年不見，想不到你竟未老白頭，一至于斯，真是天妒英才！”
白發(fā)男子枯槁的臉上冷若冰霜，一言不發(fā)。
少年開口道：“這位阿姑，你是我阿爹的朋友么？”
白衣女子聽到“阿姑”兩個字，不禁芳心緊跳，隨即面露笑容，點(diǎn)點(diǎn)頭無限溫柔的道：“好孩子，多年不見，今日頭一回見面，你便知道喊我姑姑，果然……”
“果然什么？”少年一臉疑惑，隨即想起了什么，反問道：“莫非姑姑你以前見過我？”
白衣女子再次聽的“姑姑”兩字，頓時淚眼模糊，道：“何止見過，姑姑以前還經(jīng)常抱你玩呢！”
“哦？”少年聞言大是驚詫，一時不由得怔在原地。
白衣女子一臉傷感，回憶著說道：“在你兩歲的時候，我便經(jīng)常抱著你去海邊玩，那時候，你喜歡盯著落在海邊的彩色海鳥看。有一次姑姑還專門捉了一只給你，沒想到你一近距離看到海鳥的兩只鳥爪和又細(xì)又長的紅色大鳥喙，頓時便嚇得哭了起來。我丟開海鳥怎么哄你都不行，最后撿了好多漂亮的貝殼，才哄的你不哭了。”
“兩歲的時候？”少年心頭一凜，止不住莫名的激動，試探著問道：“你，你不會就是我的娘親吧？”
白衣女子聞言轉(zhuǎn)淚為笑，隨即嘆息一聲，道：“傻孩子，我是你的姑母，不是你的娘親?！?p> “也是，”少年臉色一黯，道：“阿爹說過，我娘親和爹爹早就雙雙落海了，就連尸體都……”說著兩道淚水不由的滑了下來。
白衣女子拿出一塊白色手帕，正要走過來替他擦拭淚水，溫言撫慰，卻聽白發(fā)男子冷冷的道：“你突然尋到此處，究竟意欲何為？”
白衣女子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這孩子而已?！?p> “現(xiàn)在你已看到了，沒別的事，就請趕快離開，我這里不歡迎你！”白衣男子冷冷的道。
“張、張大哥，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恨我！”白衣女子神情失落，眼眸似有淡淡哀傷。
“這里沒有你的什么張大哥，我是魏無忌，你我素不相識，何來恨之一說！”憶及往事，白發(fā)男子本來平靜如水的心立時波動起來，心緒一亂，剎那間臉上便有紫氣隱現(xiàn)，甚為怪異。
“好，既然你對過去的那些事依舊耿耿于懷，我也不便再說什么！”白衣女子話鋒一轉(zhuǎn)，道：“但天兒是我大哥留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也是我白龍女唯一的侄兒，我來看看他怎么了？我們姑侄之間的事，你也無權(quán)干涉！”
“放肆！”魏無忌怒不可遏，一掌擊在那塊青石上，頓時四分五裂，直震的樹上梨花簌簌而落。
“阿爹，你怎么生這么大氣！”少年走過來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臉惶恐，何曾見過他如此動怒，發(fā)這么大火。
白龍女見狀也是氣上心頭，冷哼一聲譏諷道：“張不息呀張不息，十余年未見你不但長本事了，脾氣也大了，呵…你在這嚇唬誰呢？”
魏無忌冷哼一聲，強(qiáng)自忍著。
只聽白龍女緩緩又道：“當(dāng)年我便覺得你沉默寡言，脾氣有些古怪，沒想到時隔十多年，今日再次相見，你還是如此的偏激，難怪、、、”她說著看了看侄兒小天，顧及到他，后面難聽的話終究沒有在說下去。
“難怪什么？”魏無忌臉上紫氣大盛，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劍眉緊皺，目光銳利如刀。
白龍女見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心道自己不說，你還以為我怕了不成，當(dāng)即朗聲說道：“你心里清楚得很，似你這般鰥寡孤獨(dú)，老了無所依靠，唯一能指望就是我的侄兒小天，所以你才不想讓我來此看他！”
“不許你這樣說我阿爹！”少年小天對白龍女冷冷的道：“就算你是我的親姑母也不行，你在說一句難聽的話，別怪我唐小天不客氣！”
白龍女聞言臉色一沉，道：“天兒，他是你的義父，我是你的姑母，孰親孰遠(yuǎn)你心里應(yīng)該清楚！別忘了，你我都姓唐，是堂堂東?！河埑恰煌踝宓牡障笛}?！?p> 唐小天道：“我從來沒聽說過什么御龍城，也不管什么王族不王族，我只知道阿爹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
“好啊，”白龍女轉(zhuǎn)頭對魏無忌氣狠狠的道：“看來你當(dāng)年之所以肯奮不顧身拼了命的從叛軍之中營救小天，全是自己私心使然，你還真是老謀深算，一石三鳥?！?p> 第三章驚天秘聞
魏無忌聞言不禁怒極反笑，道：“你倒說個明白，我如何私心使然？如何老謀深算？又如何一石三鳥？”
白龍女柳眉緊皺，道：“你之所以不顧自身安危從虎口之中搭救小天，全是因?yàn)槟阒佬√焓俏彝踝迦蘸笪ㄒ坏睦^承人，你救了他性命，不但是我全族上下人人尊敬的大英雄，日后更可利用他奪取王族大權(quán)稱霸東海。”
“嘿嘿，還有呢？”魏無忌問她。
“還有就是我。你敢說你那么拼命的搭救小天，不是因?yàn)閮?nèi)心還在期盼著我對你回心轉(zhuǎn)意么？”白龍女侃侃說完，臉上不禁感到有些微微發(fā)燙。
“哈哈，哈哈哈，”魏無忌大笑一陣，冷冷的道：“枉你生的一副絕世容顏，想不到內(nèi)心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
“呵，”白龍女咄咄逼人，道：“你這個懦夫，到現(xiàn)在還死不承認(rèn)，你連楊曉那個披著人皮的畜牲都不如，他最起碼還敢作敢當(dāng)！”
“好，我不如他?！蔽簾o忌寒著臉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真如你說的一般老謀深算，那這十幾年來我為什么從來沒找過你一次？小天都這么大了，我又為什么不帶他回歸御龍城去施行稱霸東海的計(jì)劃？”
白龍女道：“你不找我是因?yàn)槟阒牢液蜅顣灾g的事，找也是白找。你不帶小天回御龍城，原因更是簡單，你顧忌‘九頭蛟’和‘三尾龜’二妖勢力太大，又自知不是他們對手，所以寧愿龜縮在這深山荒谷終老余生，也不敢踏入東海一步！
不妨實(shí)話告訴你，我此來就是要帶小天走的，你愿意在這里鰥寡孤獨(dú)那是你的事，但小天可不能再陪著你，我要帶他回東海為父報仇，一步步奪回御龍城拯救處于水深火熱中的萬千子民。”
“好，好?！蔽簾o忌轉(zhuǎn)頭看向唐小天，半晌才開口道：“小天，你愿意跟他走么？”
唐小天默然不語，片刻問道：“阿爹，關(guān)于我的身世，她說的都是真的么？”
“傻孩子，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這個偽君子一直都在利用你，欺騙你呢?！卑埮x憤填膺的道。
魏無忌對她的刻薄辱罵混不理睬，只對唐小天道：“不錯，她確實(shí)是你父親唐易的親妹妹，你也的確是東海御龍城唯一的嫡系傳人，這些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yàn)槟隳昙o(jì)還小，不想讓你日日夜夜為國仇家恨所累，以致失去少年時光該有的童真與快樂?！?p> “可是，”唐小天猶豫了片刻，道：“阿爹，你一直教我做人要敢作敢當(dāng)，恩怨分明，我都這么大了，你應(yīng)該告訴是國仇家恨的真相，讓我心里早有準(zhǔn)備！”
魏無忌惆然若失，嘆息道：“我本來準(zhǔn)備等你長到十八歲以后便告訴你，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提前說了，你的父親唐易并沒有死，而是被九頭蛟秘密囚禁在東海深處的『困龍淵』中，只恨阿爹修行不夠，十余年來雖三入東海，皆無功而返，未能救他脫困。”
“一派胡言，如果我大哥真的還活在世上，你為什么不設(shè)法告訴我，讓我去救他？”白龍女質(zhì)問道。
魏無忌道：“如果我將這秘密告訴你，以你風(fēng)風(fēng)火火沉不住氣的性子，只會白白送了性命！非但如此，要緊的是讓九頭蛟聞得風(fēng)聲，將你大哥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囚禁，后果更不堪設(shè)想！”
“呵，你說得簡直跟真的一樣，有鼻子有眼?！卑埮敛幌嘈牛I諷道：“以你這點(diǎn)微末本事，豈能在九頭蛟眼皮子底下三入東海而全身而退！”
魏無忌冷哼一聲，道：“不錯，我是本領(lǐng)不大，莫忘了那晚在黃泉洞外，是誰助賢伉儷擊退『天山六怪』及『百毒上人』的？”
白龍女聞言一臉驚詫，道：“你怎么知道天山六怪和百毒上人的事？莫非那晚你也到過黃泉洞附近？”
魏無忌“嘿嘿”冷笑，隨即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玦，攤在掌心一言不發(fā)。
白龍女見狀大吃一驚，道：“這玉玦是我送給陳郎的信物，怎么會落在你的手里？”滿臉疑惑憤懣之色。
魏無忌道：“是我從『玉面仙子』那里得來的?！?p> “胡說八道！”白龍女面若寒霜，道：“我送給陳郎的信物，怎么會在那狐媚妖女的手里，你再不說實(shí)話，別怪我不客氣！”說著一伸手便從魏無忌掌心將玉玦搶了過去。
魏無忌嘆息一聲，道：“白龍仙子，怪只怪你遇人不淑，想必到現(xiàn)在你還不知道你那個陳郎的真實(shí)身份吧！”
“什么真實(shí)身份？”白龍女問。
魏無忌道：“實(shí)話告訴你，他就是九頭蛟的結(jié)義弟兄『血無痕』，玉面仙子則是他無數(shù)個小妾中最為得寵的一個。他從你手里得到這塊玉玦后，立即便托玉面仙子入御龍城轉(zhuǎn)交九頭蛟。這事本來十分隱秘，無人知曉，偏巧那日我潛入海底搭救你大哥無功而返，在一處荒島歇腳，撞上了玉面仙子與她的兄長『六耳靈狐』，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這玉玦的奧秘后，便出手除了她們兄妹，悄悄返回云夢山?！?p> “且不說那鼎鼎大名的六耳靈狐有五百年道行，就是那狐媚妖女也有不下辟谷境高手的驚人修為，你以一己之力能一舉殺掉他們兄妹聯(lián)手？”白龍女雖聽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頭頭是道，但心下仍是難以相信。
畢竟十余年前，彼此之間曾短暫的相愛過，她不信短短十二年之后，他的修為能有如此大的變化。
“當(dāng)年你不信我這個無名小卒能與你英雄蓋世的大哥御龍城主結(jié)為兄弟；今朝我殺了兇名赫赫的六耳靈狐，你依然不信。
或許在你白龍仙子眼里，世上之事十年如一日，弱的張不息還是那個弱的張不息，永遠(yuǎn)不會改變！”
第四章是緣是劫
魏無忌轉(zhuǎn)頭對唐小天道：“小天，當(dāng)年我初出茅廬不久，游歷蘇杭，與你爹在太湖之畔的一家酒樓邂逅相遇，兩人同桌而食，一場大酒相談之后，彼此引為知己，惺惺相惜。你爹貴為名揚(yáng)天下的御龍城主，卻不惜與我折節(jié)相交，結(jié)為異姓兄弟，事后更一力邀我前往御龍城與他共享富貴。
當(dāng)時我雖然一口拒絕，但心里卻是大為感動，得兄如此，夫復(fù)何求？所以從那時起，我便暗自發(fā)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出人頭地，向你爹一樣名揚(yáng)天下，我們兄弟倆雙雄并立于世，方不負(fù)此生世上一回。
太湖一別，匆匆兩年，當(dāng)我正在為求師無門而四處奔走之時，卻聽到了你們一家三口將要被叛軍初斬的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立時動身前往東海，待第四日我到達(dá)后，你娘已投海自盡，你爹也下落不明，好在打探到你落在叛軍聶王府的消息，隨后便救你出來，逃到了離這里不遠(yuǎn)的滎陽城。
其后我將你寄養(yǎng)在一戶普通農(nóng)家后，重返東海御龍城，暗訪了大半年終究一無所獲，接著回到滎陽，帶著你進(jìn)了這云夢山，在這隱居。
一晃三年過去了，某一日我?guī)е阌螝v南峰鬼谷洞，不料機(jī)緣巧合，得到了千百年前戰(zhàn)國時期鬼谷先生遺留在此地的三冊古卷。
一冊記載的是戰(zhàn)陣兵法之秘，一冊記載的是岐黃丹鼎之術(shù)，另一冊則是我傳你的修真練道之法。我本來在黃山軒轅宮清虛道長門下修習(xí)五年，于修真一途已有些根基，照著那冊古卷上面記載的法門試著修煉后，竟是進(jìn)境神速，一日千里，短短三年時間便到達(dá)了常人夢寐難求的‘小神通’境界?！?p> 魏無忌說著嘆息一聲，頓了頓又繼續(xù)說道：“可惜好景不長，進(jìn)入小神通境界半年后不久，修煉便遇到了瓶頸處，無名師指點(diǎn)，我每日摸索著修煉，旬日之后終究走火入魔，陷入了萬劫不復(fù)的境地，若非隔壁屋子里突然發(fā)出你的一陣哭聲將我喚醒，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
萬事萬物，一飲一啄，早有定數(shù)，某一日我又進(jìn)鬼谷洞，在那里打坐修行，恍惚中只見白影一閃，似乎有人走進(jìn)山洞里來，剎那間又出了山洞，我追出四下查看別無一個人影，再回洞中，只見壁上寫著幾行小字：
爾以委屈憤世之身，居吾身前清修傳法之地，雖是機(jī)緣，亦是劫難。念爾身世可憐，命運(yùn)多舛，特賜爾一姓，或可逆天改命，化兇劫為福緣。日后需秉持正義，但行善道，便能百無禁忌。
我苦思良久，方才明白委屈之身，居五里鬼谷之地，便是一個委鬼魏。從那以后，我便以魏為姓，將名字中不息二字為無忌。
往后在修煉進(jìn)境中雖然不能和以前那般一日千里，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走火入魔之召。至今日，雖修上為有小成，仍不能濟(jì)身當(dāng)世一流高手之境，亦無法破除囚禁你爹的封印法陣，實(shí)為憾事！”
“原來你竟有這般奇遇，難怪能只身一人擊殺六耳靈狐兄妹，看來是我錯怪你了！”白龍女說完彎腰施揖，隨后飄然上了白龍之背，破空而去。
片刻虛空遠(yuǎn)遠(yuǎn)傳來她的聲音道：“我以小女子卑劣之心，度卿君子之腹，誠為齷齪。今日一別，此生不復(fù)相見，愿君珍重，善教小侄，家兄之事，唯托君手?！?p> “姑姑此去，不復(fù)見矣！”唐小天幽幽嘆息一聲。
魏無忌道：“天道渺渺，人道茫茫，緣來緣去，如風(fēng)起，也如風(fēng)止；似潮生，也似潮落，不知所始，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