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
哀嚎聲依舊不減。
殘陽隨手一扔,把掌柜扔到了屋里。
空氣中飄著一股辣椒香氣,有些刺鼻,掌柜被嗆得咳嗽不止。身下滑溜溜,單手撐著身子怎么也撐不住。抬手一看,滿手沾著辣椒面的油。
辣椒面,油……
掌柜頓時想到了什么。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他側過頭去看。
一張極其腫大,坑坑洼洼,滿是辣椒油的臉正朝他靠近。
“哇——!!”
掌柜嚇得大叫,手忙腳亂地想站起來想跑,奈何抬頭才發(fā)現(xiàn)地上到處都是油。他好不容易剛撐著直起身子,撲通一聲又滑倒。這只手沾上油了就想換另外一只,結果忘了他那只斷了手指,一碰疼的嗷嗷叫,咣一聲又倒了。他費了半天勁終于站起來,剛一邁步,腳下一滑,整個人再次砸到地上。
一時間,叮叮咣咣,嗷嗷慘叫,各種聲音充斥整個屋子。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姜榆雙手環(huán)胸,靠扶梯站著。她眼角有些發(fā)紅,眉頭緊鎖,一臉不耐煩。她掃了眼地上狼哭鬼嚎的幾個人,兩步上前,一腳踹向門框。
“咣!”
門框壞了。
屋里幾人看著嘩啦啦往下掉的木板木塊目瞪口呆,僵住,瞬間安靜。
“來,說說,跟蹤跟的好玩嗎?辣椒油香不香?”
清冷淡漠的女聲,幾人聽著莫名害怕。
“你們,你們是怎么知道……?”
“切,”呼延卓爾哼一聲,“你們見過哪個平民百姓手里拿著官刀?”
“說話就說話,還老往我們這邊看,想不注意你們都難?!?p> “做殺手刺客,好歹換身夜行衣啊。你們這連白天穿的衣服都不換,拿塊破黑布遮臉有什么用?”
一眾殺手:“……”
掌柜摔得七葷八素,腦袋嗡嗡響,找不著方向,對著墻說:“我一直在下面看著,你們,你們怎么可能有辣椒油?”
廚房在后院,要去必然經過大堂,而且辣椒面和油都是一大桶,搬下三樓不是易事。
可為何他連點動靜都沒聽見?
殘陽道:“三個時辰前,你是否覺得頭暈眼花,然后睡了一覺?”
掌柜想了想,還真有這回事。
當時以為是最近太累了,沒多想,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那是在下特制的藥粉,趁你不注意揚了點送你?!?p> 然后就趁這個時間,搬桶去了廚房,炸了一大桶辣椒油,又搬回去,順手做了個小機關,等你們送上門。
掌柜:“……”
突然感覺自己好蠢。
“你們的疑問解決了,該我問問了。”姜榆道,“說,誰派你們來的?”
“……”
幾人沉默不語。
“不說?那就是還沒嘗夠辣椒油的滋味?!苯艿?,“涼了不夠勁,想不想試試剛出鍋的?”
熱油淋上,滾燙的溫度,若當頭淋下,立馬就是一盤鮮香的爆炒人肉。
幾個本就被燙傷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縮。
他們到現(xiàn)在眼睛被辣的還睜不開,全身上下都是辣椒油,能留口氣活著已是不易。要是再被澆一次……
說了回去也是死,不說在這兒也是死。
該如何選擇?
姜榆等了一會兒,忽然道:“你們不說也行,那就跟我玩?zhèn)€游戲。”
“什么?”
“我問問題,你們只負責點頭或者搖頭。我滿意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就放了你們。這樣你們回去也不至于因為任務失敗被被滅口?!?p> 又看見他們幾人除了那個掌柜外說話費勁,隨手撿起個沉點的木塊,一扔,正好打中掌柜后腦勺。
“轉過來?!?p> 掌柜揉著腦袋聽話照做。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弄錯了方向。
“剛才的話聽明白了?”
“聽,聽明白了?!?p> “那你是選擇交代,還是不交代?”
掌柜看了看邊上幾人,一咬牙,點頭。
反正搞不好兩邊都得死,大不了拼了!
“派你們來的人地位不一般。”
掌柜點頭。
“在黃州百姓中頗具聲望?!?p> 掌柜點頭。
“上至青壯男子,下至老弱婦孺,都對他敬佩有加,無不信服。”
掌柜點頭。
“他是黃州官府的人?!?p> 掌柜頓了頓,點頭。
“不是普通的捕快衙役,也不是監(jiān)牢里看犯人的牢頭?!?p> 掌柜接著點頭。
“他在官府里職位非常高。”
掌柜默了默,再點頭。
“他是黃州刺——”
樓下忽然傳來許多腳步聲。
似是身著重甲,拿著武器,步伐聽上去十分沉重。
“吱呀。”
是門開的聲音。
緊隨其后是幾道稍輕的腳步,應是進了大堂。
“下官黃州刺史張常海,恭迎巡撫使大人——”
呼延卓爾跟殘陽對視,笑笑,“來的還挺快?!?p> 姜榆也懶得再問,剛剛純粹是打發(fā)時間逗那幾個人玩,轉身伸了個懶腰,“走吧,接我們的人來了?!?
秦之寒
不要學姜榆暴力嗜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