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決裂
江煙沒想到對方手段這么高明，把他爹搬出去說成不孝，偏偏她就不知道爹爹為何決心從這個家搬出去，可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她們忽略了。
江煙偷偷的給杏打了一個眼色，杏馬上按照先前跟她說的做起來。
只見杏大哭起來“奶奶騙人，你對我們根本不好，每次都用竹子打我們，還不給我們飯吃，每次我們干完一整天的活回來，你就讓我們喝一碗粥，晚上我們餓的實在難受就只能勒緊褲帶睡覺，但是其他弟弟妹妹們每天卻可以吃雞蛋，肉，你還對娘不好，娘身體不好你還每天讓她做飯，洗一家人的衣服，挑水還有好多活，而大嬸嬸卻什么都不要做，奶奶騙人，奶奶只對自己的孩子好，你們還在爹爹死后不顧我姐的意愿把她許配給傻子，只是為了那三十兩害得我姐在家自殺差點死去”
說罷江杏小臉上早已布滿了淚痕，哭的傷心欲絕眼睛都哭腫了，嗓子都啞了。
村民看著于心不忍，現(xiàn)場畫風(fēng)一轉(zhuǎn)剛剛抨擊江煙的的那些人紛紛倒戈指責(zé)起李氏“做人要有良心，這樣早晚要遭報應(yīng)，這么小的孩子能說什么謊，人在做天在看，孩子爹娘剛?cè)ナ酪呀?jīng)夠可憐了，做了這種事還要買慘”
李氏包括江雷他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楞在原地被人指指點點，面如菜色，沒想到風(fēng)向轉(zhuǎn)的這么快，她們更沒想到江杏這個時候會把那些最不堪的事情公之于眾，而自己卻被人唾罵。
“這些話肯定是江煙讓她這么污蔑我們的，她一個小孩子懂什么都是被教唆，我們家平時對她們怎么樣那可是天地可鑒啊”一直沉默的江白走出來維護(hù)李氏。
果然跟大嬸嬸是兩口子，行事作風(fēng)簡直如出一轍，江煙內(nèi)心不屑接著當(dāng)著眾人的面跪下，舉起手露出猙獰的傷口“大家看，我手上的這道疤，就是前幾天我知道自己被嫁給一個傻子想不開割的，我爹娘剛過世他們就想著把我賣掉，本來我覺生活沒意思想死，可是一想我還有弟弟妹妹，我死了她們怎么辦，難不成又要回去過那種日子，小秦生病就快死了，急需十兩銀子他們卻百般推脫，那可是他們親孫子”
說到傷心處幾度哽咽江煙紅著眼繼續(xù)說“你們也聽到，我大叔剛剛說什么，說他們家一直對我們很好，可見在他們眼里我們就是一群外人，可一群外人卻做主我的婚事，卻不救自己危在旦夕的孫子，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才過來求他們借錢個，可是……我沒用，對不起爹娘的在天之靈”
一番控訴聲淚俱下，動情至極在場人無不被感染，江家在其他人眼里成了一群冷血無情，賣孫女賺錢又為了十兩銀子對孫子見死不救的小人。
江煙做這出戲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她倒是看看這十兩銀子重要還是江家臉面重要。
“你住嘴！”果然江雷不允許她繼續(xù)詆毀他們家的名聲，重重地一巴掌打在江煙臉上。。
這一巴掌卯足了所有勁，“啪”一聲打得江煙的臉馬上腫了起來，她捂住臉，眼淚不受控制的留下來，她感覺好疼，不是臉疼而是心疼的要死，仿佛這巴掌打散了內(nèi)心僅剩的的一點什么，她清楚的感覺到這些情緒不屬于自己。
或許那個傻丫頭即使被這些所謂的親人逼到自殺，內(nèi)心深處始終都對親情抱有最后的期待。只是現(xiàn)在連這最后的期待也幻滅了。
“姐，你沒事吧”杏立馬上前安慰。
這時有村民站出來護(hù)住江煙“什么爺爺什么家人，親孫子的救命錢都不給，簡直是喪盡天良，還拿著賣孫女的錢，這孩子他爹娘在天上看著呢，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做人要講良心”
“對啊，自己的孫子都見死不救，你就不怕他爹娘晚上去看你們嘛”路人紛紛出來指責(zé)道，他們算是看清了這家人的嘴臉。
江雷憋紅了老臉，望著天長嘆了一口氣，良久才說“事到如今，至從你爹從這個家搬出去，我們就不算一家人了，我不認(rèn)你這個孫女，你也別認(rèn)我這個爺爺，從此我們天高海闊，各走各的”
“老頭子”
“爹”
他們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小聲勸阻卻被他一把拂開。
“那好，大家都聽到了吧，既然你這么說，能我也當(dāng)著這么多人面于你們江家斷絕關(guān)系，不管以后我們是餓死，凍死我江煙都不會再來求你分毫，也請你們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江煙跪著，字字鏗鏘，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他，她會牢牢記住他們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日后她必定百倍奉還。
堅毅的眼神讓江雷心里一顫，她還是原來那個被自己無視的孫女嘛，以前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才會被人欺負(fù)跟今天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開口的一個女人立馬把她扶起來，面色著急的勸道“傻孩子，快起來，你說什么話呢，乖乖認(rèn)個錯就過去了，這親人間哪有什么隔夜仇”
見此人體型消瘦纖長，氣質(zhì)婉約，眉目清秀在村里也算是一等一的姿色，只是面色蒼白并有幾分憔悴看上去身體不太好。
江煙立馬猜到這就是她小嬸嬸曹氏，杏說這個家只有曹氏心好人又溫柔，經(jīng)常偷偷塞饅頭給她們吃，只是曹氏在這個家也是沒有地位的存在，嫁進(jìn)江家多年生不出兒子只生了一個女兒，李氏王氏更是每日對她使喚苛責(zé)，辱罵她是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處境怕是跟江煙母親當(dāng)時相差無倆。
江煙敬這個小嬸語氣稍顯平和“小嬸，你別勸了，這個家我本就沒有任何留念，如果不是為了小秦我一步都不想踏進(jìn)這個家”
曹氏見她不肯服軟，心里急壞了，她還這么小還帶著杏和小秦如果真的離開這個家這段時間該如何生存下去，就算將來嫁出去也是要有個娘家支持才行“你，你怎么就倔呢，你離開這個家，你，你快跟爹認(rèn)個錯，爹就原諒你”
江煙看著在場的所有人面容堅決，字字珠璣“沒錯怎么認(rèn)，錯的是他們，如果小秦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就算死也不會嫁給那個傻子，大不了我們魚死網(wǎng)破，這樣那三十兩你們誰也別想拿到”
“你，你，好你居然威脅我，好，那十兩銀子給你，過了守喪期你嫁出去，我們就斷絕關(guān)系，你，進(jìn)去取十兩銀子出來”江雷黑著臉示意李氏去拿錢。
李氏猶豫“可是……這……”
江雷大喊“快去啊，還嫌不夠丟人”
李氏從嫁過來就沒被他這么大聲吼過，一直以來他都是對自己百依百順，就算知道自己對長房不公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一吼她嚇的連忙取出銀子，依依不舍的交到江煙手上。
江煙認(rèn)真確認(rèn)了整整十兩一分不少，轉(zhuǎn)身就離開，這個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呆下去。
孫子的命居然比不過區(qū)區(qū)的面子，可這面子居然救了小秦的命，真是可憐又可笑。就像他說的從此她們山高水闊，各走一方，互不打擾。
見沒有熱鬧看了，村民一哄而散各干各的去了。
“等一下，等一下”
曹氏半路叫住江煙，往她手里塞了一個布袋說“我也沒有什么錢，錢都由李氏管著，只是我這些年偷偷攢的一些私房錢，沒多少但你拿著著”
“別，小嬸你拿回去，十兩銀子夠了，我不能收你辛苦攢下的這個錢”江煙把錢還給她，她知道她這個小嬸嬸自己過的也不好，辛苦才存下點錢，自己不能拿了。
“你別再推脫，怎么說小秦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這是我做嬸子的一點心意，再說了小秦還要養(yǎng)身子不光是治病要錢，這點錢光給他補(bǔ)身體還不夠呢”
想到小秦確實到要用錢的時候，江煙也不再推脫“謝謝，小嬸，我賺到錢會還給你的”
“謝什么，說什么還不還都是一家人，好好照顧自己，遇到什么事情就來找小嬸，這件事誰也不要告訴，我也是偷偷溜出來，不說了，太長時間他們會起疑我要回去了，還有就是，要是有幸脫離這個家就不要再回來了”說完曹氏閃著淚光轉(zhuǎn)身離去，江煙小小年紀(jì)做了她一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或許江煙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