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破心
公孫羽正在品著葡萄酒。
這里是良辰苑，開在魔都當(dāng)中最奢華一處會所。
不遠(yuǎn)處，一個頗有姿色的琴師正在彈奏著一曲柔情萬種，撓得人心癢癢的。她有些幽怨地看向公孫羽，仿佛得不到公子的垂憐，讓美人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
公孫羽來到那名琴師面前，扭住她的臉，輕輕撫摸：“倒是一副好模樣?！?p> 那琴師害羞地低下頭去。
公孫羽哈哈一笑，取來一杯酒，自己含在口中，對準(zhǔn)琴師的香唇，將酒水度了過去。
那琴師喝了一口酒，臉上暈起一抹羞紅?！肮雍脡摹！?p> 公孫羽在她身上捏了幾把，然后將她扯起來，抱著回到自己座位。
這時，一名不速之客來到他面前。
那人沉聲笑道：“公子倒是好雅興?！?p> 公子羽面色一變：“你是誰？”
風(fēng)吹燈影，將公孫羽的臉，變成光暗兩面。
那不速之客并未回答，而是說道：“我是來給公子送一則消息來的?！?p> “打擾了我的雅興，你再多的消息我都不感興趣?！惫珜O羽握著酒杯，強(qiáng)忍著沒有摔出去，多年的涵養(yǎng)告訴自己，他能在毫無察覺靠近自己，只怕有些手段。只是他有些出離的憤怒，所以他打算聽一聽對方的理由
“公子息怒?！辈凰僦湍贸鲆粔K金屬打造的令牌，上面刻有一個魔族云紋。
公子羽看了這令牌，臉色變了幾變，說道：“你是暗部的人？朝臣和特務(wù)機(jī)關(guān)不能往來，這種規(guī)矩，難道你不知道？”
那不速之客笑道：“我當(dāng)然知道，只是為了救公子的命，什么規(guī)矩也要放在一邊了?！?p> 公子羽喝退身旁的兩位女子，說道：“這就怪了，閣下莫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我有什么性命之憂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我又怎么會來找公子？”那人嘿嘿笑道。
“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場富貴?！蹦侨酥毖圆恢M。
“暗部不差錢?！惫珜O羽不認(rèn)為錢能打動面前之人鋌而走險。
“我說了，是要一場富貴，有時候富貴和錢無關(guān)?！辈凰僦蛥s是實誠?！叭粑业南⒕攘斯拥拿?，我只需要公子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我答應(yīng)你?！惫珜O羽點了點頭，“同樣，若你的消息是假的，我一會便將你扭送到暗部去，我可不想背上勾結(jié)暗部的罪名?！?p> “真假與否，公子一刻便知?！辈凰僦驼f道。
“我命在旦夕？”公孫羽卻吃了一驚。“誰這么大膽，敢在魔都?xì)⑽?？?p> 那人默然，然后說道：“要殺你的人，不是普通的刺客。”
“不是普通的刺客？那是誰？”
“秦小贏?！?p> “秦小贏？”公孫羽只覺得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公子的心很大，得罪了他卻不自知。我要是你，我早就躲起來了?！辈凰僦秃倭艘幌拢瑳]想到眼前的公子羽竟是連秦小贏都不知道是誰。
“他很厲害？”公孫羽被酒色迷了心，但沒有傻。對方說出這個名字，似乎在等自己震驚的表情。但自己只是聽著這個名字耳熟罷了。
“許多年前，他憑一己之力就能跟八大魔王抗衡，現(xiàn)在的實力，只能用一個深不可測形容?！?p> “是他？”公孫羽想起了秦小贏是誰。
曾被素墨虛寄予厚望的年輕一輩正道，被稱為“正道之望”，
誅落仙途，殺僧皇，在苦境正道消失的五年中，他抵抗司馬世家、前往集境救素墨虛、更是挫敗魔族陰謀，正面對抗天策魔帝……再之后，聽說他犧牲在了幽冥。
這樣一個死人，就算他生前再怎么厲害，還會復(fù)活來殺自己？這種事，想想就覺得可笑。跟他比起來，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就算復(fù)活，他也應(yīng)該去找林笑生他們那些魔王，哪輪到著自己呢。
想到此處，他便篤定對方是想借此嚇唬自己。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你誆我？”
那人有些詫異：“公子此言何來？”
“你一番鬼話，以為我會相信？”公孫羽摔下酒杯，酒杯四分五裂。
那人先是驚詫，然后大笑起來：“看來公子信不過我，就連一刻鐘都不愿意信我？”
“我最難以忍受的就是別人騙我，我的時間何等寶貴，何必在你身上浪費(fèi)我的時間?！惫珜O羽說道。
話音落下，他的周圍出現(xiàn)了眾多護(hù)衛(wèi)，這是前來保護(hù)公孫羽的。為首的還有幾名魔族的高手，他們都是公孫羽精挑細(xì)選出來的。
“看來閣下，信不過我的人呢。既然如此，告辭?！辈凰僦湍樕炎?，冷哼一聲，嘆息一聲。豎子，不足以為之謀。
“想走，怕是沒有那么容易。”公孫羽獰笑說道。這人來歷不明，突然前來報信，定是有詐，他現(xiàn)在無比相信自己的判斷。
在他示意之下，護(hù)衛(wèi)們包圍上去，將那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世人皆說公孫羽，有勇無謀。今日所見，知道世人所說皆是大實話。只愿你死在秦小贏手中的時候，不要后悔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辈凰僦驼f完竟是化作一陣煙離去。
“公子他已經(jīng)跑了，我們追不追？”手下人問道。
“將此事報告給暗部，他們自會拿人，我們何必去費(fèi)這周章。”公孫羽冷漠說道。
“接著奏樂，接著舞?！惫珜O羽大笑一聲，心中那因為這消息帶來的不快立馬煙消云散。
誰知衛(wèi)兵出去還沒有多遠(yuǎn)，外邊就傳來一陣騷動。
“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人打上來了?！?p> “誰？”
“一個很厲害的年輕人。”
門被撞破，幾個人被踹了進(jìn)來。
燈光下，一個青年莫約二十多歲的年紀(jì)，臉上輪廓柔和英俊，眼睛漆黑明亮，似乎映照這屋內(nèi)的種種不公。他身上所穿，不過一身素色麻衣，可他身上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栗，那仿佛是一座冰山，山上有亙古不化的冰雪。
“你就是公孫羽？”青年厲聲問道。
“你又是誰？”公孫羽遲疑了一下，反問道。
“司馬無敵。”
公孫羽原本緊繃的心弦一下子放松下來，他不是秦小贏，這就好辦了。
他拍了拍手，那幾名魔族高手就擋在他的身前。
“一個狂妄不知死活的小子！你知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剛要撂下幾句狠話。那幾名魔族高手就失去了自己的腦袋。
整齊劃一的倒在了地上。黑色的血濺在他的衣服上。
“我知不知道什么？”秦小贏平靜地問。
“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殺我？”公孫羽臉色終于變了，他的聲音軟了下來，“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說，我們之間有誤會也說不定?！?p> “誤會？”秦小贏覺得這個詞有些可笑：“也許有，但我殺你不需要誤會?！?p> “總要讓我明白，我為何而死，要不我死不瞑目！”公孫羽急中生智說道。
“你殺死了春華姑娘哥哥和夫君，這不該死嗎？”秦小贏冷冷說道。
“春華？”公孫羽愕然。
“就是那個在新婚之日，被你殺掉夫君和哥哥，又被你玷污的女人?！鼻匦≮A只覺得自己胸口的惡氣又多了一口。
“我當(dāng)是誰，你竟然是為那兩個廢物而來的？他們兩個人，不過都是螻蟻！螻蟻是什么你懂嗎？就是我讓他們死，他們就要死，踩死他們，他們都不會吭一聲的。反倒是你，看你身手這么好，要不要跟我干？我公孫家在這西戎，可是……”
“螻蟻？”秦小贏聽到這兩個詞，只覺得莫名的諷刺，他看著公孫羽喋喋不休的話，只覺得聒噪。他一把捏碎了公孫羽的下巴，公孫羽喉嚨慘叫一聲，痛苦的倒在地上，滿眼都是驚恐。
“我問，你答，聽明白沒有？”秦小贏只覺得這樣的惡人，多火災(zāi)世上一刻都是污染這世間的空氣。
公孫羽支支呀呀，似乎在說自己早就說不出話來。
“我問，你用自己的血寫在地上。”
秦小贏總覺得眼前這個場景自己似乎在哪里經(jīng)歷過，但卻想不起來。
公孫羽點點頭。
他現(xiàn)在巴不得多拖延一會時間，好讓那些趁亂逃走的士兵請來更厲害的幫手，干掉這個小子。
他忍痛咬破手指，寫在了地上：“玉璽。”
“玉璽是什么？”秦小贏問道。
“秦人傳國玉璽?！彼痔砹藥讉€字，每寫一個字，刺骨的痛都讓他眼淚橫流。
“因為這個，你殺了他們，是也不是？”秦小贏問。
公孫羽點點頭。
“為什么？”
“可成仙?！惫珜O羽的血干了，但為了活命，他再一次咬破手指，寫下來。
“玉璽在哪？”雖然不知道這秦人玉璽是做什么用的，但既然如此重要，秦小贏總要知道這東西在哪。
“公孫府。”
“好。”秦小贏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了?！澳敲矗ニ?。”
公孫羽從沒有想過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敢殺他?！安弧彼韲低鲁鲆豢跉猓瑓s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因為對方手上竟然握著自己的心臟，那顆心臟正有力的跳動著，每一次跳動，似乎都宣告者自己生命的流逝。
他再沒有之前的那種囂張，因為他發(fā)現(xiàn)在對方眼中，自己也跟一只螻蟻差不多。
“你……”他倒了下去。
“我要的公平，就是一命還一命?！鼻匦≮A說道。
公子羽，就這樣憋屈的死在了良辰苑。
秦小贏趕忙起身，想去跟春華報喜。
公子羽死了，這個消息在一個時辰內(nèi)震動了整個魔都。
魔都公孫府
府中密室，一個比公孫羽年長一些的人，面前正站著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說，是秦小贏殺死了我的弟弟？”
“是的，公孫先生?！蹦敲凰僦驼f道。他自公孫羽那邊出來之后，就來到這里拜訪公孫先生?！半m然我打小就討厭我這個做事不長腦子的弟弟，但我也不想讓他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外人手中。他為什么要殺我弟弟？”
“因為他想要幫一個女子討一個公道。”
“那個女子是誰？”
“盜墓人張梁的妹妹?！?p> “那個去大雪山盜墓之人？”
“不錯，公子羽為了隱瞞那玉璽消息，殺人滅口，不想?yún)s正好碰上了秦小贏一行人也在。”
“做事手腳不利索，反讓自己丟了性命，活該?！惫珜O先生不留情面說道?！澳銇碚椅?，是為何事？”
“我跟公子羽說過，我所求，不過一場富貴?！?p> “富貴有許多種，你想求哪種？”
“我想求一個看成富貴的官做一做?！?p> 半晌，那公孫先生點頭：“好?！?p> “公孫先生這么痛快？”那人面色一喜。
“畢竟暗部的人對我來說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p> “是?！?p> “不過你現(xiàn)在要先去幫我辦一件事，一件小事?！?p> “把那春華綁來?！?p> “這……”
“怎么，為難？”公孫先生說道。
“只是屬下不懂，為何要綁她？”
“因為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我那個蠢弟弟不明白，所以才會死。”
“但秦小贏……”
“他殺得了公孫羽，卻殺不死我，知道為什么嗎？”
“屬下不知?！?p> “因為，我比他強(qiáng)。”公孫先生的手上，生出一團(tuán)黑球，那黑球不斷的吸食著周圍的生氣，讓空氣一下子變得陰冷。
“恭喜公孫先生。”那人由衷道。
“何喜之有？”
“有這種力量，公孫先生的實力，怕是能跟八大魔王掰掰手腕了?！?p> “想在這滿是魔族的地方立足，光靠他們施舍的權(quán)利還不夠，還要有自己的實力。”公孫先生說道。
“春華那里，據(jù)我所知，他們住進(jìn)了玉蝴蝶的地盤，玉蝴蝶畢竟是我的直屬上司，我怕……”
“你怕打不過她，還是說怕你投靠我公孫家的事敗露？”
“兩者兼有。”
“這一遭，我陪你走。區(qū)區(qū)玉蝴蝶，不過太公師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我們接下去要做的，卻是讓魔族永遠(yuǎn)在這大地上立足的偉大事業(yè)?！?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