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已今非昔比。
昔日的燭陰殿,雖煙霧彌漫,氣息陰森,卻紊條不亂,規(guī)則甚嚴(yán),而那黑霧繚繞也只是為魔宮表象做個(gè)屏障罷了。
如今這魔宮,處處充斥著邪惡氣味,妖氣叢生,毫無秩序,妖性橫行。
六年前,魔戾子用盡一切方法,說服艷叒助他附在乙奈的尸身內(nèi),乙奈那時(shí)已靈魄俱散,倒使魔戾子更輕易附體,此事倒是多虧了那癡情紅狐艷叒,聽信他之言諾,執(zhí)著于復(fù)活乙奈,對魔戾子也算是順從安分。
六年內(nèi),魔戾子憑獲得逝魔劍,縱橫三界,雖膽怯于上屆那離情一澤,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是名副其實(shí)的墮仙,對蒼生不聞不問,使得魔戾子更加肆意地俘獲眾妖,他推崇妖魔釋放獸行,放縱肆虐,因此,慘遭不幸的唯有人間不得安生,妖魔亂世,無人管制。
而此狀,正合魔戾子本意,三界越亂,他便越強(qiáng)。
此時(shí),他站在燭陰殿的密宮的一潭血池邊,神情邪惡嗜血,得意之態(tài)盡顯。
站在他一旁的艷叒,低首沉默,她已無心,滿容皆是落魄之色,心知眼前之人不可信,但心中執(zhí)念不得控制,哪怕有一絲希望,哪怕十年百年,她已毫無怨言地守候等待。
魔戾子心中盤點(diǎn)已定,瞥了艷叒一眼,本俊俏的西乘國王,此時(shí)滿臉皆是陰險(xiǎn)毒狠之貌,“艷叒,你可知本尊在這血池里養(yǎng)了何物?”
艷叒低下眼睫,未做回應(yīng)。
魔戾子對她的冷漠早習(xí)以為常,但他此時(shí)難掩心中得意,彎腰伸手撩了下血水,極其自豪地說,“一會兒,你便會知道本尊有多厲害,哈哈哈——”
艷叒隱隱蹙眉,不知這邪物又在搞什么把戲。
魔戾子仰首望了一眼月色,雙眸極其期待地鎖定血池內(nèi)那一團(tuán)不停運(yùn)轉(zhuǎn)的漩渦之處,魔戾子神色中的嗜狂愈加明顯,“給它取個(gè)什么名字好呢?如此純凈的邪氣,本尊喜歡的快瘋了,哈哈哈……”
月移吉刻,子時(shí)過半,今日,六月初七。
艷叒鎖著眉,抬眼望了一眼月色,又漠視著魔戾子開始做法的動作,陡地!她眼瞳中一抹鮮紅煙霧在越來越震蕩的漩渦之中沖刺破出,升入空中,如殷紅曇花,綻放而來。
魔戾子眼中所有的期待都在那飄蕩在紅色煙霧中的白潤胴體上,他揮出黑色的邪靈之力將那全身被紅煙圍繞著在空中之人移至眼前。
忽然!一聲驚呼隱沒在艷叒倒吸的那口氣中。
女王魔尊司顏?。。。。?p> 艷叒全身顫抖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這魔戾子竟如此本事,他——
他竟復(fù)刻了司顏的模樣?。。?!
魔戾子滿眼皆是驕傲的喜色,得意地看著眼前的作品,甚為滿意地說,“如何?”
艷叒隱現(xiàn)一抹痛色,這惡心的邪尊竟如此卑鄙,魔王被他害得還不夠慘嗎?
她未給魔戾子半點(diǎn)回應(yīng),倒是揮手施法為赤身潔凈閉著眼睛如同傀儡的女子著上一襲外衣遮擋。
她對魔王司顏雖無情誼,但終是受過恩待,此時(shí),雖不懂魔戾子如此瘋狂之舉為何意,也不想?yún)⑴c,但她還是問了一句,“你究竟想做什么?”不明白,他已得到所有,還有什么好覬覦的,如此貪婪無恥實(shí)在令她反感。
魔戾子對艷叒舉動并未動怒,皆因他今日大事已成帶來的愉悅心情,他知道艷叒為乙奈可以不顧一切,當(dāng)然,亦不會同他撕破這等牽連,她心中所存的執(zhí)念,留于他身邊可以稱為忠誠,她也無能背叛。
也不瞞她,魔戾子滿眼充滿得意,“逝魔劍并非傳言中如此,別人拿著毫無價(jià)值,它只為冷焱所驅(qū),我們之所以能觸碰,皆因冷焱棄情,而司顏對他斷念,多么可笑,倆人居然是彼此的情劫之人。逝魔劍雖完成使命,可未必沒了用處,本尊只怕冷焱來日會重振心機(jī),他既能用逝魔劍弒殺魔王,定能對本尊造成威脅,本尊以這逝魔劍器魂為執(zhí),化身為念,它既為冷焱而生,亦可為冷焱而癡,只要以它之手殺了冷焱,器魂自然成了無主之靈,到那時(shí),本尊便可心無旁騖地成為逝魔劍真正的主人,如此妙哉之計(jì)甚絕,甚絕!哈哈哈……”
艷叒冷眼旁觀,心中卻是波瀾相當(dāng),魔戾子的手段實(shí)在令人發(fā)指,可又一想,他既然能將一把劍做成一個(gè)人,那么——
魔戾子眼神精明地看了她一眼,自是明白艷叒所想,一抹陰險(xiǎn)笑意而來,他欺近艷叒眼前,幾乎貼著她,見她排斥地后退,趁機(jī)伸手拉進(jìn)懷里,低頭在艷叒耳邊吹氣,聲音充滿欲念,“只要你順從本尊,復(fù)活一個(gè)凡人,輕而易舉?!?p> 艷叒聞言不再掙扎,冷著眼眸直視他,眼前這張臉是自己日夜心念的面容,可這人,卻卑劣至極,她不再看他,冷聲道,“你想殺冷焱何須如此麻煩,我去幫你殺了便是!”
魔戾子抬手扯起她腦后發(fā)絲往后拉,令她不得抬起臉對他,魔戾子低頭親了她的額間,雖不能稱之為溫柔,卻也毫無鋒利,“單純的孩子,如果真的如此簡單,本尊何須大費(fèi)周章?逝魔劍的本命之主就是那個(gè)愚蠢的凡人,若死于他人之手,本尊將永遠(yuǎn)得不到魂器之契,若它親手殺了冷焱,他們之間的契命便可作廢,如此,你可懂了?”
艷叒冷哼一聲,對此事不屑一顧,本就不管她的事。
魔戾子忘穿她心中所想,隨即將人摟的更近,貼近她耳邊,誘惑道,“你且安心,本尊答應(yīng)你,冷焱殞命之時(shí),便是歸還你乙奈身魂之日?,F(xiàn)在,良辰美景,何不與本尊去享云雨之樂?”
艷叒忽地掙脫束縛,眸中帶刺,怒視著他。
魔戾子見狀,冷笑一聲,“你日夜所思的身體就在眼前,何不趁機(jī)占為己有?”再無耐心,施法將艷叒捆綁于無形之中,只見她被強(qiáng)行抱起,向魔王宮殿飛去。
隨后,只聞魔戾子狂妄的笑聲震徹整座陰森可怖的魔宮。
而停留在血池邊的女子,擁著與司顏一致的絕色容顏,仿佛得到蘇醒之令,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黑色眼眸晶瑩透亮,面色溫婉柔意十足,只見她微微一笑,像展開的芙蓉花般干凈純潔,笑容天真無邪。
她仰首望了一眼月空,星辰璀璨,萬里星耀,耳邊響起一聲命令——
“你叫花純,從今日起,你將是重生的司顏,愛上冷焱,至死不渝。你身負(fù)之責(zé),便是留在冷焱身邊,聽候本尊差令,若有違背忤逆,則化為烏煙!去吧!花純!前往你心中的執(zhí)愿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