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新年
今年的春節(jié)異常寒冷，氣溫都在零度左右，而連日的陰雨天氣，更讓人覺得這寒意有些刺骨。大年三十這天，盛澤不用上班，覺得實在是太冷了便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而是蜷縮在被窩里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像今年這樣冷的冬天，印象中只有盛澤還是四五歲的時候了，那時候，盛澤一家人都還生活在鄉(xiāng)下老家，他清楚地記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非常大，天早就亮了，但爸爸媽媽和姐姐們都還沒有起床，因為實在是太冷了，盛澤就和姐姐一起鉆進爸爸媽媽的被窩里，爸爸媽媽面對面把自己的身體弓起來，在床上形成一個小窩，正好能讓盛澤和姐姐小小的身體躺進去，他們一家人就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如今盛澤已經(jīng)長得比爸爸媽媽還高了，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一個人睡覺。
盛澤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聽到房間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盛澤，睡醒了嗎？該起床吃飯啦！”方嫻輕輕敲了敲盛澤的房門，今天是除夕，她一早就起床準(zhǔn)備了，順便把早飯做好。
“知道了”，盛澤翻了個身，又因為動作幅度太大，被子掀開了一個小口子，一股冷風(fēng)頓時鉆了進來，他連忙用手把漏風(fēng)的地方卷起來。想著齊嘉想著應(yīng)該還沒睡醒，想著讓她今天可以好好睡個懶覺，盛澤就沒有給她打視頻電話。躺在床上緩了緩，他覺得已經(jīng)清醒多了，正好肚子也叫喚起來，便打算吃過早飯再接著回來躺，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一咬牙掀開被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扔在床頭柜的睡衣睡褲扯過來穿。
“媽，要不我們今晚吃火鍋吧”，盛澤洗漱完，坐在飯桌吃早飯，“每年除夕你都做那么一大桌的菜，還沒等你做完，前面的菜就都涼了，而且我們一家人還吃不完。”
“怎么想到除夕夜吃火鍋了?！?p> “這不是怕你辛苦嘛，吃火鍋多方便啊，吃多少煮多少，熱熱乎乎的還有氛圍?！?p> “那也行，等會吃完早飯，你換身衣服，和我一起去趟菜市場買點火鍋食材。”方嫻也覺得每次做這么多才實在是太麻煩了。
“啊，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去?！?p> “不想去也得去，是你自己說要吃火鍋的?！?p> 盛澤感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雖然他有些不情愿，但他吃完早飯，還是乖乖地換好一身衣服，戴好口罩，和媽媽一起出門去菜市場。
盛澤已經(jīng)很難感受到過年的氛圍了，城區(qū)禁燃禁放已經(jīng)好幾年了，大年三十這一天，除了沿街商鋪會張貼一些宣傳橫幅，放一些過年的喜慶歌曲，盛澤感覺和平時雙休日也沒有多少區(qū)別。今天還是很冷，下著下雨，路上人也少，只有菜市場里還是人聲鼎沸，充滿了肉腥、魚腥味和各種蔬菜瓜果的味道，平時盛澤也會和媽媽一起去逛商超里的蔬菜肉類專區(qū)，那里就比這里干凈得多。方嫻在菜市場的各個攤位上來回轉(zhuǎn)悠，盛澤只好緊緊跟在后面，他不需要操心怎么挑，只需要跟在媽媽的后面幫忙拎東西就可以，偶爾看到了他喜歡吃的菜，他才會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說媽媽我們買點這個吧，然后方嫻就會去看看。
盛澤覺得如果是自己來買菜，肯定不需要多少時間，而方嫻不一樣，想買一種菜，總是要要把整個菜場逛遍，比較一番才會決定在哪個攤位買，盛澤跟在后面，已經(jīng)把菜市場繞了好幾遍了，雖然手上拎著的東西不算太重，可也架不住這樣折騰。好在終于買完了，盛澤頓時舒了一口氣，回家的腳步也不自覺加快了許多，想著趕快回家好好休息。
“齊嘉，還在睡覺嘛？”盛澤還給齊嘉發(fā)了一個小豬豬的表情包。
“我已經(jīng)起床啦！”，齊嘉很快就回復(fù)了，“我已經(jīng)到單位了?！饼R嘉今天上午還得在單位值班。
“好慘?！?p> “[大哭]，我也沒辦法，區(qū)里今天還要視頻點到。不過我吃完在單位吃完午飯就可以回家啦?！?p> “好哦，我剛和我媽媽去了一趟菜市場?！?p> 時間過得真快，他和齊嘉在一起已經(jīng)快一年了，在這一年里，他漸漸習(xí)慣了每天和齊嘉說好多好多話，在和齊嘉談戀愛之前，閑暇之余他還會看看小說、追追番劇或者看電影，而現(xiàn)在，有空的時候他就會找齊嘉聊天。雖然這一年里，他和齊嘉約會的次數(shù)并不是很多，齊嘉工作很忙，經(jīng)常加班，盛澤也出了好幾次差，真正兩個人都有空閑的時候，他們才能一起出來走走。不過，盛澤并沒有覺得這樣很不好，他和齊嘉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即使沒有天天見面，但他的生活里每一天都有齊嘉的存在，聊一些生活瑣事，吐槽一些工作煩惱，生活看起來平平淡淡，但卻無比真實。
……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點鐘，方嫻已經(jīng)將各種食材清洗準(zhǔn)備妥當(dāng)，將飯桌上擺滿了，今晚吃的是鴛鴦鍋，方嫻吃不了太辣的，所以辣鍋朝著盛澤那邊，鍋里已經(jīng)放了很多不容易煮熟的食材，一家人到飯桌就座，盛澤給大家的杯子里都斟滿了飲料，然后提議大家碰個杯。
盛澤家吃飯的時候，不太會在飯桌上說話，總是安安靜靜地吃飯，明顯吃火鍋會更有氛圍一些，盛澤發(fā)現(xiàn)今天晚上大家都說了一些話，有家里的，有親戚家的，還要盛澤和姐姐工作上的事。大家一邊吃著火鍋，一邊關(guān)注著微信群里的紅包雨，聽到搶紅包的聲音，都紛紛放下筷子搶紅包。雖然準(zhǔn)備了很多食材，但還是沒能吃完，等到大家都吃飽飽了下了桌，方嫻才不緊不慢地收拾桌子，剩下沒吃完的食材，準(zhǔn)備第二天做菜吃。
盛澤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回復(fù)著同學(xué)同事和朋友發(fā)來的新年祝福，然后給齊嘉發(fā)消息。
“齊嘉，我已經(jīng)吃完了，你家還在吃嗎？”
“我也吃完了，今晚準(zhǔn)備出去放煙花哦！”
“我也想放煙花啊，今天在B站首頁看到了好幾個放煙花的視頻?！?p> “大數(shù)據(jù)很懂你哦！”
盛澤也想放煙花，可是沒人一起，外面太冷了，方嫻也不讓他出門。今年是盛澤的本命年，方嫻給他準(zhǔn)備了一條紅內(nèi)褲，說讓他今晚換上，盛澤把這條紅內(nèi)褲拍給齊嘉看。
“我媽媽要我換上這條內(nèi)褲，說是本命年喜慶一點?！笔砂l(fā)了個大無語的表情包，他是真的不想穿。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要穿嗎？”
“不穿……”
春晚開始了，雖然盛澤對春晚并不感興趣，可作為除夕夜的標(biāo)配節(jié)目，今天晚上不看春晚，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盛澤就一邊和家里人在客廳里看春晚，一邊和齊嘉吐槽春晚的內(nèi)容。可還沒到十點鐘，齊嘉突然就沒有回復(fù)消息了，盛澤每隔半個小時就給她發(fā)一條信息，可一直沒有回應(yīng)，盛澤很是疑惑，總不會這只小懶豬就已經(jīng)睡著了吧。到了十一點，盛澤覺得實在有些無聊，就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本來想要玩會兒手機，可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齊嘉其實是和弟弟妹妹們出去放煙花了，因為這一晚上她的微信里各種私信和群聊都有很多消息，齊嘉在外面放煙花就沒注意到盛澤給她發(fā)來了好幾條信息。鄉(xiāng)下沒有禁燃禁放，想到盛澤今晚沒能放煙花，可能會很遺憾吧，于是她在放煙花的時候就拍了一些好看的照片和視頻，自己用手機剪輯軟件剪成了一小段視頻，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這才發(fā)現(xiàn)盛澤的消息，她便給盛澤打了視頻電話過去，但無人接聽，她想盛澤應(yīng)該是睡著了吧，就在零點的時候，把剪輯好的煙花視頻發(fā)送給了盛澤。
“雖然這個視頻剪輯很粗糙，但好歹也算是有吧。新的一年，我會爭取記錄下我們更多的美好瞬間。新年快樂！”
……
盛澤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凌晨五點半了，天還沒亮，可外面家家戶戶的燈都打開了，盛澤房間的燈也亮著，方嫻說這是守歲的習(xí)俗，而盛澤只覺得睡覺開著燈很影響自己的睡眠質(zhì)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著了，長大后，反而很少能堅持守歲。打開手機微信，這才看見齊嘉發(fā)來的視頻和新年祝福。
“謹以此片送給我羨慕別人家放煙花視頻的男朋友”，盛澤點開視頻，看到第一條字幕，不自覺就笑出來了，沒想到她這么用心。
“又是一個除夕夜，想想去年除夕夜，我還在糾結(jié)如何向你告白，而今年你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男朋友，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萬事順?biāo)?，愛你哦！新年快樂鴨！最后讓我們一起看煙花吧，希望你能喜歡?！?p> 看著視頻里絢爛的煙花，盛澤很是開心，也很喜歡。
今天是大年初一，不過郵局是上班的，算好郵局上班的時間，盛澤就起床了，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這是他前兩天寫好的準(zhǔn)備送給齊嘉的信，準(zhǔn)備今天去郵局寄出去。外面下著雨，好冷好冷，盛澤撐著一把傘慢慢地走著，為了不讓信封被雨水淋濕，盛澤既很小心地把信揣在胸口處，又怕手太用力會把信封弄皺，沒一會兒手被凍得通紅。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寄信，信里寫的內(nèi)容也沒談不上有多少文采，他只是把自己想對齊嘉說的話在寫信里，希望她收到信之后能夠開心，哪怕只是一點點，那盛澤也就會覺得很開心。
談戀愛之后，雖然工作會很忙，他們約會的次數(shù)也不多，但齊嘉總是會給他很多的驚喜和很多的愛，讓他在平淡的生活中，感覺自己是被人寵愛著、關(guān)懷著的。而對于齊嘉這個溫柔可愛的女孩，他也想盡自己所能，給予她更多的快樂。
寄信回家的路上，盛澤給齊嘉打了個視頻電話，雖然還是很冷，但是盛澤嘴角上是止不住的開心，齊嘉還在被窩里躺著，小腦袋露出被窩。
“齊嘉，新年快樂！”，盛澤一邊走一邊說道，“你拍的視頻我看了，我很喜歡哦?！?p> “是嗎，那有多喜歡？”
“像‘喜歡你’一樣的喜歡?！?p> “那你有多喜歡我？”
“像‘你喜歡我’一樣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