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不依不饒,好像這酒今日不喝,來日便沒機會喝了,一個勁要酒喝。春娘從未見過她那樣,只好打開新的酒壇,由她。
半夜里,海月渴得直喊:“水,水,媽,我口渴,奶奶,水呢?”
“不會喝就別喝,看你鬧的笑話?!?p> 男子醇厚的嗓音低沉,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還是扶她起來往她嘴里喂了點水。
臥室里幽暗的視線里透著一絲淡淡的光亮,那是蠟燭的微光,離床榻較遠。
海月轉(zhuǎn)頭躺下想繼續(xù)睡,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剛才那聲音分明不是春娘。
“春娘?”
“什么春娘,說胡話哩。”
徐清輝有些無奈。
昨日她喝得酩酊大醉,一個勁要春娘送她出府。馬上就要去丁蘭,必須當(dāng)下就去,說是想她爸媽和爺爺奶奶了,說了一大通胡話,可把春娘嚇壞了。
慌慌張張跑去找人,可又不知道找誰?
徐府大爺不在,老爺夫人那邊根本不敢去,其他人更加不可能了,思來想去只能找二爺。
可是二爺前腳剛走沒多久,她這又去找人家,顯得也太著急了。但是,除了他能幫忙,春娘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好在徐清輝并沒出去,正在書房看書,著實令春娘松了口氣。
后面的情況也不難猜,海月死活要去丁蘭,當(dāng)下就要去,還一定要馬上走。
“我現(xiàn)在就要走,我必須現(xiàn)在就去,我想他們了,金甯,李志成……”
海月哭哭啼啼,一開始拽著春娘,春娘好不容易安撫好她的情緒,抽出手去打水想幫她擦擦,又順便煮了鍋醒酒湯。
等她回屋,又發(fā)覺海月纏著徐清輝不放,一定要他帶自己去找查錦元。
“你別想走,快點帶我去找查錦元,他說會給我準(zhǔn)備好馬車和車夫的,他還說會打點好一切,那邊的住處都替我打點好了。對了,他還說吃的用的他都給我準(zhǔn)備好,他還說……”
絮絮叨叨個沒完,一口一個他他他,氣得徐清輝臉色鐵青。他脾氣就是再好,也經(jīng)受不住這樣的捶打,只好把不安分的她整個抱起來,往床榻上放。
春娘看到這一幕著實心跳加速,左腳也不敢邁步,右腳又不敢退出去,怕自家娘子吃虧。
左右為難之際,徐清輝喝地一聲:“把醒酒湯端來?!?p> “好。”
放下托盤,春娘二話不說就往外跑,惹得徐清輝頻頻皺眉,又顧不上多想。
他眼前是要處理怎么喂湯的問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扶起來靠在身上,然后捏住下顎直接把把湯勺里的湯倒進去。
吃是吃了些,可漏的也不少。
沒法子,只好把被子換一頭蓋,然后看著她睡著過去,他才松下一口氣。
但是再想喚春娘回來替自己,哪里還有春娘的影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既然一點不擔(dān)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徐清輝只好接下照顧人的活,搬來檀木座椅在床沿坐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春娘?”
有點清醒過來的海月試探著再次喊話。眼睛就是睜不開,上半夜哭的太厲害的。她大概過了快二十年都沒這么狼狽失態(tài)過吧。
“是我?!?p> 徐清輝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并不想暴露自己??墒谴耗锊灰娙擞?,連陳汐也因替他辦事遲遲不見回府。他真的是沒辦法。
“你是?二爺?”
這下子她真的徹底清醒,瞬間坐起來??粗烨遢x一臉的困意,疑惑不解。
“你怎么在這里?春娘去哪里了?”
“她啊,估計睡覺去了?!?p> “那也不能讓你在這里呀!院里其他人呢?”
她院子里除了春娘也并不是一個婢女都沒有,只是平日里她們都簡單做些打掃清洗的活,不太來海月的屋子里。一般屋子里的事情,都是由春娘打理安排的。
“八成都睡下了。你治下的人……”
徐清輝驚覺自己失言,趕緊止住話。他這是把她當(dāng)做真的海月了,真是該打,自己這忘性。
“嗯?”
“沒事,我是看她管了你一整天也累了,就讓她們都去歇息了?!?p> “謝謝,你辛苦了?!?p> 現(xiàn)代人嘛,還真沒有古人那些復(fù)雜的觀念,海月大大方方道謝。既然自己醒了,那也不好再麻煩人家,于是張口想趕人走:“那個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哈?!?p> 徐清輝沒有動,他坐直身子,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四周。
“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四更天了,我這會兒回清輝樓,恐怕不合適。”
“那天大亮了回去就合適了?”
海月這時候也明白過來了,古人的觀念肯定是不好處理的。哪怕她倆已經(jīng)有成親的安排,那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呀。
“也不合適。”
“所以說嘛,這時候天還黑的,你回去沒人看到,大家都在睡覺,沒人發(fā)現(xiàn)對吧?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p> 海月摸索了一下,床上有件備用的披風(fēng)外衣,平時在床上看書時保暖用的。
徐清輝定了定身體,巍然不動。干脆伸手去拿床上另外一床備用的被子,準(zhǔn)備拉到自己身上來。
看他沒有走的意思,海月嚇得趕緊半跪起身子:“噯,你不是吧?你真打算天亮才走???”
看她急切的模樣,他竟有些得意。誰讓她一個勁查錦元長查錦元短的,再怎么說他們倆也是要成親的人,她這么不管不顧胡亂說上一通,他豈會不介意?
“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辦婚禮,早晚是要住一個院子的。我爹娘自是不會過度干涉,你有什么好緊張的。”
“開玩笑,我可不是諶海月,可沒答應(yīng)跟你成親。我是要回自己家的。你明知道我不會留下來,何必給大家制造麻煩?!?p> 海月氣急,有些口沒遮攔,雖然她說的是心里話,但她的心里話卻不自覺刺傷了徐清輝。
他愣了好久,好像還沒消化她的這些話似的。
許久,久到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成功把他說服了。
然而,他卻自嘲道:“也對,你不是她,你們不是一個人?!?p> 他在奢望什么?海月會回來嗎?回來與他成親,從此幸??鞓返厣钤谝黄饐??
他的表情太奇怪了,海月有些不忍心:“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覺得,如果我回去了,說不定她就可以回來了。你覺得呢?”
這樣的安慰半毛錢用都沒有,反而令徐清輝變得更冷冽,他似乎醒悟過來了。有些失去是無法改變的,哪怕老天分明是在跟他開玩笑。
“你要干嘛?”
看他突然拉住自己的手,海月被被窩外面的寒冷嚇得縮回手。這里可沒有暖氣,也沒有空調(diào),全靠被子的保暖。
似乎只有冬天很冷的時候才會燒煤炭,這會兒還不到用的時日呢,可她分明已經(jīng)受不了下半夜這樣的溫度了。
“你也冷的吧?要不你先回去歇息,有話我們明日再說行嗎?”
可月飛凝
想不想回現(xiàn)代?